宓八月见到陈浓时,只见席上男子头发微乱,精神萎缩,和她预想的形象不符。
“陈先生。”
陈浓满腔怨气就等着发泄,一抬眼看见进来的是个曼妙少女,对方眉目温软,语气平和,让叫他发不出火。
“你是,宓大人?”陈浓就算社恐,也听过宓八月的传闻。
宓八月点头,“看陈先生的模样,似有不满。”
陈浓站起来,将自己被强行绑来的经历简略说了,接着说:“我无意在司夜府任职,麻烦宓大人和司长说一声,放我离去。”
宓八月倒没想到陈浓是被这样‘请’来的,她面上不显,对陈浓说:“司夜府不做强人所难的事,只是我有些疑问想请教陈先生,不如陈先生与我解惑,聊完我就让人送陈先生离去。”
陈浓问:“你做得了主?”
宓八月点头。
陈浓道:“行,你且问。”
宓八月请他上座,自己坐在对面。
指尖敲了两下桌面。
桌子冒出一双木手给两人泡茶。
陈浓呆滞。
等茶泡好送到两人面前桌上,木手融入桌上不见。
陈浓先看了宓八月一眼,然后暗中探手到桌子底下摸索。
他不知道这些小动作并瞒不过宓八月的眼睛。对人体肌理动态无比了解的宓八月就算看不见他桌下小动作,只凭他肩膀的一点摆动就能分析他具体行为。
宓八月只当不知道,抿了一口茶后,对陈浓微笑道:“《風鸣子》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好,也许陈先生并不知道,您的这篇作品将北原城蛛祸还原了九成九,我很好奇,陈先生是怎么知道闻家起祸源头,风为母,子擅药这些。”
陈浓故作镇定道:“我只是按照那首童谣润色编写。”
宓八月说:“这说明陈先生将童谣的内涵理解得很透彻。”
陈浓额头又开始冒汗。
每每一回想那童谣,他脑子就会不受控制。
“宓大人的疑问问完了吗?”陈浓说。
宓八月看了眼他的脸色,“没有,不过下次吧。宅,送送陈先生。”
陈浓心说没有下次,他一点都不想接触司夜府。
“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宓八月没有阻止,对陈浓微笑,“那陈先生慢走。”
陈浓低头快步走出门,他之前特地留了心眼,记住了来时的路。
出门右转的走廊,四周无人,明明是大白天,他却莫名发冷。
只得越走越快,这条走廊却仿佛没有尽头,任他走得满头大汗也不见出口。
陈浓扶着身边柱子,心跳如雷。
忽的,清脆的童声由远至近,晃晃悠悠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歌声传来。
“好疼呀~好疼呀~米虫在叫,蛤蟆笑~哈哈哈哈~”
“好怕啊~好怕啊~米虫哭着呜呜呜呜~”
陈浓只觉头晕目眩,孩子的笑声哭声缠绕着他。
“错了,错了,你唱错了!”
“不要跑,不要跑——”
米虫追着,没人要……
哒哒哒哒。
孩子交叠的跑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晕眩中,陈浓看见两个孩子模糊的身影穿墙般突然出现在视野。
“喂,你怎么了?”一個孩子伸手要碰他。
“啊!”陈浓尖叫,疯了一样往前跑。
“哇呜呜呜呜——”身后传来童儿凄厉的哭声。
陈浓跑得更快,跌跌撞撞差点摔倒。
他没看到之前呆立的走廊上,锦衣小童捂着屁股又哭又闹,喊着:“坏人,我关心他,他还推我,我要告诉爹!”
“羞羞脸,明明是你自己胆小被吓摔倒的,他根本没推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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