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已经有两个仵作打扮的人,拿着工具小步往这边赶来。
郑青舟瞥了一眼,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中年文吏推诿的神情,冷声道:
“史蔚,杨退之,下去验尸!”
“是。”
不过江水寒冷,史蔚杨退之二人从仵作手里拿过工具,直接跳下去验尸。
这两人在靖安司内混了好多年,过手的凶杀案件没有上百起,也有个几十起了,算得上是老刑名了。
不多时,浑身湿漉漉的两人从江水中跳出来,杨退之禀报道:
“回禀千户,根据初步的观察,这五具尸体的死因一致,都是被乱棍打死,致命伤有的在头部,有的在胸口……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昨夜,应该是打死后就被人拖到这里。”
听完杨退之的汇报,郑青舟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李新年也是觉得非常诧异,只觉有一团迷雾笼罩。
人在别处被杀,尸体却被拖到了朝廷押送饷银去西南的船边,还给船身都涂满了鲜血,这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环视一圈,看向周围不远处朝这边投来各色复杂目光的人群,皱了皱眉头。
“李新年,段兰荪,这件案件交由你们二人处理,在船队离开黄冈县之前,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
已经重新带上狰狞鬼面具的郑青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煞气,冷冷地下达命令。
李新年连忙拱手称是。
说起来,这件案子,自己和段兰荪两人,除了要调查这几个平头小百姓是如何死亡,被谁打死的,同时也要调查,他们的尸体为何会被搬运至此,背后之人,会有怎样险恶的用心呢?
尸体摆在船下,鲜血涂满船身,等于是把一盆脏水泼到了己方身上。
李新年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不说明日,恐怕只是今日,“锦衣狗们残杀平头小百姓”的传闻就会在市井中广为流传。
但是靖安司这次押解饷银粮草入西南,是代替朝廷犒赏前线将士,赈济灾民,可以说是代表朝廷的颜面,圣上的颜面。
这样一盆脏水,等于是泼到了朝廷,泼到了圣上的脸上。
就如郑千户刚才所言,在船只修缮完毕,船队重新出发之前,自己和段兰荪,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郑千户和都运官曹诚走后,两位漕运卒总旗和那几位帮忙修缮船只工匠依旧跪在地上。
“两位大人,真是辛苦了,千户大人也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要责罚二位。”
李新年上前两步,亲自把两位总旗扶起,同时眼神示意段兰荪把另外那边跪在地上的工匠扶起。
毕竟昨天夜里,靖安司的兄弟们被请到酒楼里喝酒,他们漕运卒的兄弟却在江边冷风之中站岗,换谁心里都会有不平衡。
而且船队被泼了脏水,他们漕运卒固然有责任,自己靖安卫同样也是有责任的,双方实际上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千户要摆出他的姿态是可以理解,但李新年和段兰荪这个层次,却万万不能摆什么架子,毕竟查案,还需要用到他们的人手。
“李大人。”
两位漕运卒总旗难堪沉重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
“叫什么李大人,喊小李就行,两位哥哥,和我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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