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来衙门的次数不多,更不论衙门后面,那霍副指挥的宅院了。
借着夜色降临,李新年换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尽往那些巡街卒们少留意的地方行走。
白日里,衙门里小旗和巡街卒聚集,喧腾热闹,可到了晚间,兵马司城东的衙门一片漆黑,没有人声。
李新年摸着墙根慢慢行走,衙门后面,那巷子深处的大宅院。
黑灯瞎火无人注意,李新年翻过院墙,避过丫鬟仆人,麻溜地跳上一间阁楼的楼顶,在此观察府内形势。
宅院不小,正堂、偏院、卧室、花园,该有的都有。
虽然都有灯光点亮,但是都是妇孺和仆人丫鬟,霍解似乎未在家。
这个世界是有轻功的,小册子上面也记载了一些轻功技巧,但必须是达到了气海境界才可以修行。
李新年尝试运用体内的庚金真气,将身体放轻,轻轻跳到正堂上方翘脚屋檐的背后,静静等待时机。
没过多久,李新年看到宅院前传来马匹嘶叫声,以及马车车轮滚动声,然后就看到带着一身酒气的霍解和下午刚见过面的宋小旗从正门进来。
见他们入了正堂,李新年身子轻从屋檐上下来,悄悄绕到屋后窗边,使用真气,依靠在屋檐下一处阴影里的墙上。
透过窗户,李新年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声。
那宋小旗率先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指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我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啊。”
那霍解略带醉意地说道:
“当初可是……你给我出的这个馊主意,人也是你安排的,你现在怎么却开始有些不安了……”
“今天属下去小赵家送棺材的时候,看见他那老母,心里就是有些憋得慌,哎……”
霍解听这话明显有些烦躁,道:
“我能怎么办?谁知道那兵部的卫郎中……竟是这样的货色,先前老子又是给他送银子,又是给他送女人……可谁想到他居然和西南的……朱贼还有马逆联系在一起……”
“若不尽快想法子切割,不是要了我的命?”
听到这里,李新年不由得怔了怔。
那宋小旗叹了口气道:
“是呀,不把那邻水巷子铲除了,不和那周爷断了联系,只怕那一天便是祸事临门啊……”
霍解又道:
“希望那金陵府衙是个靠谱的地方,收了俺这么多钱……”
宋小旗又道:
“今日下午,我看到……那李小旗了,指挥,我感觉……这人,好像察觉了什么。”
那霍解冷笑两声道:
“那临水巷子发生那么大变故……他又不是傻子,肯定有些察觉了……”
“前些日子他没头没尾地就进了我兵马司,我还特意托关系打探了一番,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宋小旗问道:“什么来历?”
霍解的声音有些怪异,“他走的是靖安司的门路。”
“靖安司?”宋小旗声音骤然有些放大,“那此件事,如何能让他晓得?”
“我当然是想要瞒过他,可这不是瞒不住嘛,我曾经派人请他过府两次,商讨此事,可这人竟是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宋小旗慌张道:“万一这事情,被他抖露出去了怎么办?”
霍解嘿笑,冷声道:
“他李大郎是何等人物,不会在我兵马司待太久的,况且这事儿又没触碰到他的利益,我又没有得罪他,他为何要把这事抖露出去?”
“昭烈帝可三顾茅庐,我为何不能三请他李大郎?”
“这世道,许多事情你办不成,许多人你请不动,不过是你本钱太少,或者不肯分润的原因,金陵府衙门一开始不是也愿意帮我,后来怎么会那般配合地帮我做事……不过就是银子到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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