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是报了官,公府之中难免会有耳目走漏消息,就怕以孟家的手段,会立刻消痕灭迹。辛园里的孩童,多是闾左出身,郡府、州府必不会上心。”他如是说道。
“陆参军,那该如何是好?”杜冒焦虑的问道。
“当务之急,救人要紧。但凡贵府公子与我营家眷能安然无恙,他们便是最好的察举之证。”陆蔚正色说道。
“对,对,是这个道理。”
“不过,救援之事,仍需有一个由头,故而,一请诸君尽快联络本地亲友,揭露孟亮恶行,另请诸君明日傍晚,携门人同陆某一起,赴辛园救人。”
杜家众人一阵商议,对孟家的旧怨合新仇,外加又有陆蔚挺身而出的相助,很快做出决定,遵照陆蔚所言行事。
在处置此事上,陆蔚自然不指望能利用“公权”来惩治孟亮的罪行。
毕竟,摆在他面前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为目下时代,孟亮除了有可能掳走了杜家幼子及本营女眷之外,其他的所作所为,哪怕再不人道,再几残忍,都算不上是“罪行”。
那些被略走的小童,终究会被视作僮奴。
僮奴本无人权,主人完全可以像处置自家猪狗、草木、衣衫一样,肆意处置。
因此,他现在只能动用“私权”。
一则利用杜家来引起针对孟亮的舆论攻势,二则也是让杜家发动门下人,配合自己炮制出一场孟亮激起民愤的局面。
杜家于本地既已经营五、六十年之久,其宗族、姻亲、门生、友人自是多不胜数,而依附在其门下的客、佃、奴,没有八千也没有五千。
此等世家,稍微有所动作,都是足以惊动十里八乡的。
诚然,陆蔚以后将军参军身份,携一千五百部曲的兵士,要想用强去辛园搜找阿蛮,当然并不是什么困难事。之所以一定要拉杜家入局,为的还是防备事后遭孟玖、孟超等人以权欺理,刻意搬弄是非。
而事实上,上述道理同样也适用于杜家身上。
当天,杜家家老便亲自出面,开始在邺城乃至整个魏郡铺垫孟亮是“苛疾疯邪”之人,残害了不少孩童,其中更是故意略走了杜家孙辈。
又过一日,陆蔚令高坦召集五百兵士,全员披甲执锐,与杜家数百计的门客农奴一并直赴辛园。
如今,南征之事日益紧迫,河北诸军调动不止,邺城左近每日都能看到不同规模的部队进出、驻扎。
辛园又位于城外,于是,陆蔚一行人甚至无需遮掩行踪,直接扮作开拔的部队和被征调的民夫,堂堂正正的上了路。
不止如此,他于暗中委派了郭前、赵满、许三夫等人,携了五百人份的口粮,提前一日到南郊的流民聚集之地,以口粮作诱,鼓动一批流民们同赴辛园,打着讨回被略孩童的口号,伺机作乱。
今日闯辛园,声势闹得越大,“私权”便越能盖过“公权”。
经许头协助赚门,埋伏在外的陆蔚、杜家诸子,直接冲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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