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大头兵,平日里并无太多趣闻,那些国事家事天下事的,要么是深奥的,要么机密的,可不是自己这些大字都不识的人能够企及,今时今日,全营评比得了赏这事,反倒成了大家伙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上战场能拿赏,还都是真金白银概不拖欠,岂能不引以为鲜事?
“啥玩意啊,老辛这小子,第一回的评比,排了个六十七,中间那一回,也进了两三个名次,倒是最近这一回,也不知道怎地,却是倒退到了七十一,统共就拿了两百三十几个钱吧,还一千好几,想得美!”魏黑不屑一顾的回道。
然而,他的字里行间,仍少不了透着一股子妒忌的醋味,末了,补上了一句:
“真要一千好几,我命都不要了都得拼个七十名去。”
一千好几也好,两百三十几也好,这些钱,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字。毕竟,过往在郡里当兵,但凡没有战事时,一年到头能吃饱饭都不错了,谁还敢去奢望赏钱啊?
“两百三十几个钱,不错了,够买一匹布了都。”
这时,另外一名士兵插嘴说道:
“对了,我听说乔幢帅麾下的那个郭前,拼命的很啊,这家伙跟高幢帅麾下那个叫伍格的,有的一拼吧?”
“郭前这小子,有点意思,头前的那一回评比,好像进到了八十几还是九十几来着?”魏黑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摸着潦草的胡须,煞有其事的说道,“最近这一回,好家伙,一下子跻进了三十几名。估计到手怎么的都有五百几个钱了吧?”
“黑哥儿,要不兄弟伙的也努把力,争取下一回得几个赏钱?”有兵士尝试着说道。
“这事……我可就算了吧,老胳膊老腿的,十天训练就够呛的了,昨天练那个甚,蛙跳,我屁股到现在都痛得不行。”魏黑罢了罢手,强装出一点也不稀罕的样子说道。
说起来,自本营开始训练以来,他这身上的肉就没有不疼的时候,无非是上面疼完下面疼,下面疼完中间疼。过去多少年里,他可从没见过这般训练的法子。
好在,这种疼法倒也不是那种跌打损伤的疼,一咬牙挺过去了,还是很舒坦的。
闲聊罢了,他看了一眼搁在地桩上的那份干粮,不由疑惑了起来。
“对了,那几个娃,怎么还没来拿吃的啊?”他抬头望天,炎阳正在破云而出,再过一会儿可就要到午食的时候了。
“是啊,平日里,天还没亮,那几个娃娃就在营门口等着呢。”经魏黑这一说,另外一名兵士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抬头举目,透过营门向外眺望,门前小道上空荡荡,五六百步开外,倒是依稀能见到一些百姓赶集出入的身影。
“这……咱们要不要上报一声?”又一名兵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再等等看,兴许是昨天下了雨,几个娃娃躲雨走得远了一些。”魏黑挠了挠胡子拉碴的下巴,忧心忡忡的说道。
直到中午,同队的兵来给营门兵送饭,那几个娃娃依然没有出现。魏黑不禁担心,遂向送饭的手足提及了此事,让手足回去后赶紧寻队主说上一嘴。
陆蔚是在下午时,方才从高坦哪里听闻了此事。过去大半个月,他一直忙着训练和筹建近卫队之事,间或里偶尔也会听费慈、乔邵、高坦等人聊起那些孩子的近况,本以为一切顺利,并无什么不妥。
几日前,费慈本已拟好行程,准备先行返回邺城,彼时便能将孩子们一并带去,寻更妥善的地方安置。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