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稍有动作,必惹得一身汗淋淤结。
陆机一早便点齐了一班亲信扈从,乘了安车,先一步出发与成都王汇合后,随后一并到东城外的漳河大营,视察了左积弩将军公师藩的冀中大军。
陆蔚因为修饰坤仪,稍慢了一程。与父亲约好,午间之前赶去漳河大营。
仲弟陆夏唤了府下的几位女婢帮衬,为陆蔚涂抹了厚厚一层面脂,也点了一层口脂。
面脂是取牛骨髓合面而成,口脂则是用羊脂、麝香、甘松香、乌麻油精调而成。
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民间自然不常见,属于世家贵族阶级独有。
妆毕,陆蔚对镜一看,但见眼如点漆、面若桃花、朱唇皓齿,不出所料的果然是一股妖风。无奈,此乃时下风尚。
出府前,陆蔚特意点了三十名府营部曲,私下命令众人穿上不久前从武库取来的旧铠,跟在车后一同前往漳河大营。
“仲元,这些时日你都伴在阿翁身边,可有听闻南下开拔的日期定下了么?”行车途中,陆蔚向同乘的仲弟陆夏问道。
时至今日,河北大军的调动已经进行了小半个月了。当然,二十万大军的开拔,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无论是后勤、各部发兵顺序、行军路线,甚至是最简单的沿途驻扎规划,都得经过详细的统筹和计划。
“前几日刚听了汇报,汲郡、魏郡、平阳郡三郡辎重已经集结完毕,不过,三郡内,各部将军的调动,仍需要一段时日。稍远一些的巨鹿、信都、清河三郡,情况有些不太乐观……”陆夏微微叹息一声。
“哦?”
“去岁中,并州大旱数月,波及了接壤冀州的诸多郡县,迁延至今岁开春都不见好转。不仅各地官仓欠收严重,听闻民间也都受到了不小影响……甚至传出食人的噩耗。”
陆蔚眉宇微蹙,心下自是唏嘘不已,明明天灾之年,但成都王毅然要发二十万大军南下,这当如何评说?
他大约想到后世流传于乡野的偏言:正是那些为了所谓宏伟的事业,为了一些远大目标,不计后果地牺牲别人的人,这才频频地让这个世界陷入大火。
大抵,如此吧。
“这样啊。”陆蔚心绪万千的应了一声。
“总之,诸部都在按序动员中。预计,最快的话,五月下旬可陆续开拔。”陆夏又道。
还有两个月,与估测的时间大差不离了。陆蔚暗忖着,换言之,他得在两个月内,将陆家部曲打造完成。
一想到这段时日尚且还是父亲与成都王的蜜月期,看来,可以投机的地方还不少。
“兄长,你到邺城前后还不到十日,便已经这般用心操持军事,哎,让弟弟我在父亲面前都有些不能自恰了。”陆夏说着玩笑话。
“仲元,我记得阿翁让你照看府营的。”陆蔚说道。
“确实,不过兄长你将府营营将高坦调走后,阿翁又提拔了一位新营将,我也就每隔几日去看看就行。”
“仲元,马上要打仗了,战事凶险,你我既然掌兵,就得知兵、熟兵,不可将所有事都交有下面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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