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冲向陈昌言。
那些秀才们这时候哪还管别的,反正不能让杨丰出事,再说陈昌言是巡按御史,这个差事就是来得罪人的,秀才里面看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对,他勾结建虏,上次建虏攻城必然是他招来。”
一个秀才喊道。
“为国锄奸!”
……
然后他们立刻冲向陈昌言。
“拦着他们,快拦着他们,殴打官员是犯罪!”
陈昌言扯着一个士兵喊道。
士兵下意识地举枪……
“家父监察御史,你敢打我?”
苏敦生喝道。
士兵本能地又放下了。
其他士兵原本也想拦,但紧接着那些秀才们全都自报家门,这里面监察御史的儿孙已经算不上什么,实际上还有前副都御史房可壮的孙子,前兵部右侍郎总督豫陕军务任浚的儿子,总之多数家里都是有或前任或现任朝廷高官,最次也是州府级的。
青州就是这样地方。
山东最大的科举官员集团就是从济南府东部,也就是现代淄博然后向东到青州一直到诸城这一溜。
明清两朝都是这样。
那些士兵一听这些身份,基本上也没人敢真拦了。
伤了哪个都是自己倒霉。
苏敦生第一个冲上去,薅住陈昌言就是一拳。
后者拼命挣脱,然后转头向里面跑。
一个秀才眼疾手快,抢过士兵的鸟铳砸过去,正砸陈昌言脑袋上,陈巡按惨叫着捂住脑袋,但就这一迟缓,后面几个秀才涌上,一下子把他推倒,紧接着就有人上去踩。话说这里面就没有怕事的,现在天下大乱,地方豪强还能支持朝廷就已经很对得起朱家了,反正崇祯也保护不了地方豪强们。他连自己的宗室都保护不了,济南的德王可是被建虏掳到关外了,兖州鲁王刚死,你都这样了,谁还怕什么朝廷?
陈昌言一个山西人,在山东做官而已,现在连朝廷都不怕了谁还怕他?
“快住手,快住手,都是我的错,我老糊涂了,突发痰疾,胡言乱语。”
衍圣公在后面哭着喊道。
当然,并没什么人理他,可怜的陈巡按还是在殴打中哀嚎着。
里面正堂上。
“范督师,我觉得衍圣公一把年纪了,突发个痰疾,胡言乱语,也不是没有可能,要不你把他叫进来,我给他看看?我还有点医术,最擅长治疗那些突发痰疾,失心疯之类疾病,而且我还有些法术,对付鬼迷心窍什么的也颇有几分心得,你把他叫进来,我保证他能恢复理智。”
杨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笑容真诚地看着家丁保护中的范志完。
后者默默看着他这副嘴脸。
范督师其实很清楚,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现在也明白,衍圣公为什么那么害怕留下对质,这是早知道这个狗东西不好对付,所以把他推火坑,自己跑出去躲着,就冲这种行为,把衍圣公叫回来让杨丰收拾一顿也是很解气的。但问题是这种事情终究会暴露,那时候他就得赌崇祯会不会抄他家了,现在他已经上了船,不好下了。如果之前他不是这么蠢,其实完全可以上奏崇祯,但这边当什么没发生。
可现在……
“都堂,外面秀才闹事,正在围殴陈巡按。”
一名士兵惊慌地跑进来喊道。
“呃?”
范志完一捂脑门。
紧接着他看着杨丰……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怒道。
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个局,包括杨丰故意来被抓都是计划好的。
“范督师,我想干什么对你都不是坏事,你是来围剿建虏的,而我们山东士绅也不想建虏再来第三次,就算他们再来第三次,也不至于任其宰割。我们已经不指望朝廷了,第一次你们没能保护我们,济南的冤魂都在看着你们,第二次你们还是没保护我们,数十城冤魂都在看着你们。沂水,蒙阴,费县,兖州这些无不尸骨如山,我在沂水城外一口水井里捞出一堆不肯受辱自尽的女人尸体。
事不过三。
我们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你们保护不了莪们,我们就得自己保护自己,但你也清楚,咱们那位皇帝恐怕不太可能同意,哪怕我们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他也不会同意的。
他好面子。
这样会让他很羞耻的。
不过他也是欺软怕硬的,那我们就硬一下好了。
至于你……”
杨丰冷笑了一下。
“你是清楚他脾气的,你若不能给他个胜利,让他颜面过得去,就不怕自己变成下一个袁崇焕?还是你觉得就你现在手下刘泽清之流,真的能和我一样给你一个大捷?”
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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