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车停在门前,程奎掀开帘子,满是警惕的瞥了眼翠萝、清露,傅归云猜到他的心思,笑道:“不打紧。”
她若连这两个丫头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
程奎也温笑着点了点头:“那小奴替世子妃在此处守着,有事唤小奴一声便是。”
“好。”
傅归云自己拿了两样包裹,将银钱匣子交到翠萝、清露手上,主仆三人一道走下马车,到那紧闭的院门前静静等待着。
程奎有节奏的在门上轻敲了一阵,院门终于打开。
两名身着布衣的男女认出程奎,三人眼神示意一番,那女子立刻露出浅浅的笑意:“姑娘里面请。”
“多谢。”
想到还能见到活着的宋家人,傅归云内心有些激动,也顾不得许多,径直走了进去。
刚到院子里,就见宋镶满头银发的立在里边的院墙边上,愣愣的发着呆。
也才月余时间过去,他竟变得苍老了许多,同一位上了年岁的老翁一般,若不细看,哪里认得出眼前人会是云都城里曾经那位华贵的昌平伯。
“世伯。”
傅归云满腹心酸的唤了声。
听到喊声,宋镶缓缓转过头来,佝偻着身子,眯眼打量着进来的女子,随即认出了此人。
“云儿。”
这一路逃亡出来,得知是江左离人帮救了一家几口人的性命,宋镶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惊动离人帮。
直到昨夜,护他们的侠士说有位故人前来拜望,他心里才有了底。
“你这傻孩子,你可知道你所谋之事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稍有不慎就要牵连整个傅家和漓阳王府。”
宋镶老泪纵横的走到她面前,一时间,惭愧懊悔、心疼感激,连着气愤,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叫他难以自控的哭出了声。
活了两世,也从未见老爷子像今日这般失控过,当初他在那断头台上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上一世,他到死都还想着要将自己保出去,如今自己有了些能力,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泪眼迷离的望着眼前这位突然白发苍苍的中年男人,哽咽道:“能看到世伯、世母平安无恙,我便是担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这时,门口看门的女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她云淡风轻的笑道:“我们可不识得漓阳王府,更不识得什么傅家小姐,各位就放心吧,天塌下来也有咱们离人帮顶着,这位姑娘今日就只是个来探望老友的故人。”
“多谢女侠。”
傅归云自是清楚离人帮的本事,不由得暗暗感叹起陆临之的不简单,竟是在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人藏到了江左来。
“不必客气。”
那女子又细细的打量了眼傅归云,想到陆临之的叮嘱,不觉捂嘴偷笑了声,立刻一本正经的示意道:“各位还是到屋内叙话吧。”
宋镶朝女子拱手作了作礼,便引着傅归云和两个丫头去了里间的客堂。
王氏遭此际遇,实是打击不轻,自打入了江左卧在床上就起不来身,可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强行下了床,叫一双幼子幼女搀扶着慢慢的出了寝房。
看到傅归云的身影,她那红肿的双目情难自已的重新变得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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