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孙杭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这小子是真不上道啊……”路人压低了声音,“老陈头在治安局里有人……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嘛?”
“哦……那看来涯北区的治安局是时候得整顿一下了。”
在这名路人惊愕的眼光中,孙杭大踏步走了上去,轻轻松松地拽开了那些拉着壮汉的人,然后又一把扯住了想要朝着老陈头扑过去的大汉,朗声道:“都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说说不?”
“你……你又是谁?”老陈头眯了眯眼睛,他看得出来这个毛头小子力气不小,估摸着是个练家子——可就算他再怎么能打,他也就只有一个人,而自己这边加起来则是有十几号人呢……俗话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十几条甩棍和那把藏在电瓶车后备箱里的电击枪了。
“我啊?”孙杭上下打量了一番老陈头,他能看到对方的恶意身上凝聚成了一个两人高的阴影,一点点地朝自己笼罩了过来,“我就是一个路过的普通猎人罢了。”
“我管你是什么……什、什么?猎人?”老陈头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你……你说的是哪种猎人?”
“我刚好像听到你们提到了‘诡物’……对吧?”孙杭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他他他他……他瞎说的!”老陈头顿时慌了神,指着那个壮汉说道。
“是吗?”孙杭扭头看向了壮汉。
“我、我也不确定……”在听到孙杭自称为猎人之后,壮汉的气势一下子就虚了,“我只是觉得……我婆娘回家之后就一直有点不对劲……”
然而就在孙杭从老陈头身上移开视线的那几秒里,老陈头脸上的慌张神情消失了那么一瞬,他对着边上一个摆摊的中年人比了个隐蔽的手势,那人便立马起身跑开了。
“怎么不对劲?说说看。”孙杭松开了壮汉,问道。
“就是……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壮汉面露难色道,“我就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老婆背着你偷人,你被戴了绿帽子心里不舒服大家都知道,你非要编个什么诡物的说辞出来,现在事情惹大了又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先前拉着壮汉的一个人在一旁嚷道,“你无非就是想敲诈老陈头一笔钱而已,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在孙杭的视野死角里面,刚刚离去的那个中年人又折返了回来,他的大衣下面似乎揣着个什么物件,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然而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在一旁的排水沟里,一颗末端连着菌丝的眼球正在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是不是敲诈我不清楚,但能不能让这位老哥把藏在衣服下面的好东西给拿出来?”孙杭突然扭过头,盯着那个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距离的中年人。
“你……你怎么看到的?”中年人表情顿时一变,后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年轻人,你真的是诡物猎人吗?”老陈头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全然没了先前的慌张,“老人家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我怎么就觉得你好像没说真话呢?”
“需要我把证件给你看吗?”孙杭很真诚地问道。
“证件?哼,你真能掏出来吗?”老陈头轻蔑地一笑,“我活了六十多年了,像你这种虚张声势的小子见多了,你以为你能唬到我吗?”
“喏。”孙杭从兜里掏出了猎人执照,扔了过去。
“还嘴硬呢,你知道冒充猎人身份,伪造证件是什么罪……”老陈头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因为他赫然发现,这个毛头小子扔过来的这本证件,似乎是真的……
虽然老陈头从没见过真正的诡物猎人执照,但上面那个天府城管理委员会的机要钢印他是认识的……这玩意很难仿冒,而且一旦被抓到,那基本上就是牢底坐穿的下场。
“你……您真的是……”老陈头瞬间就怂了,“天……天地良心啊……我承认我和他婆娘确实有过一点……但我保证,我家里真的没有诡物!他婆娘从我那儿走的时候还很正常呢!”
“你放屁!”壮汉顿时骂道。
“你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孙杭对壮汉说道,随后转头看向了老陈头,“你也一起过来。”
……
……
壮汉的名字叫做徐大胜,永夜降临前的职业是保安……别看这家伙长得凶神恶煞,但只要和他聊上几句,就知道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老实人,而且还是那种脑袋一根筋的老实人。
只可惜他的老婆就没那么老实了……
根据老陈头的交代,徐大胜的老婆和集市里的不少人都有染——三十多的岁数,相貌和身材都还过得去,再加上价格公道,对于那些娶不起媳妇的老光棍来说,绝对可以算是“天降甘霖”了……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攒钱,只要稍微饿个两顿,把配发下来的物资抠出来一点,就能……
老陈头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徐大胜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了,大有一副随时都会呼到他脸上的态势。
“徐大胜,这事你也不能怪大伙……你知道你媳妇在背后怎么说你的吗?她其实早就嫌弃你没本事了,钱么赚不到几个,就连那方面的也不太行……要不然她也不至于……”
“你闭嘴吧。”孙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徐大胜如果想揍你的话,现在我可不会拦着。”
老陈头当即听话地闭上了嘴。
徐大胜住的地方离集市不算远,三人走了不到十分钟,拐进了一条阴暗逼仄的小巷……巷子的两侧都是有着不少年头的老式筒子楼,很多楼面上都画着“拆”的标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标识的油漆都快褪色了,这些楼房却依旧矗立在这里。
涯北区距离城西不算太远,这些筒子楼居然没被龙岩垒给震塌……多少也算是个奇迹了。
“到了。”在一处已经被油烟熏得漆黑的楼道门前,徐大胜闷声道,“就在二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房子的租金已经欠了好几个月了吧?”老陈头在一旁幽幽说道。
“关你屁事?”徐大胜转头瞪了他一眼。
“其实你婆娘已经帮你把房租还上了,那个房东我认识,他也和你婆娘……”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徐大胜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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