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卢鼎请辞时的这些自我评价,朱由桹内心是颇为认同的。
显而易见,在朱由桹看来,卢鼎这家伙,确实没有什么御将带兵之类的才能。
连被下属轻视辱骂,都不能自己解决,最终只能通过找他朱某人来出头。
由此可见,卢鼎其人在御将带兵这方面,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才能平庸之辈。
朱由桹觉得他麾下有的是更加忠诚可靠的人才,完全可以将卢鼎取而代之。
没有必要给予卢鼎兵权,让他有犯错误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卢鼎能够主动请辞,同时亲口承认他的弱点,还是让朱由桹觉得他很识趣。
再加上之前其人率领亲信渡江迎驾,对朱由桹很是恭敬。
况且,朱由桹知道卢鼎在主时空历史上也是抗清自刎殉国而死,盖棺定论而言,是个大明朝的忠臣。
基于以上理由,朱由桹觉得可以给卢鼎个机会。
他没有同意让卢鼎弃武从文,而是在近卫军中为卢鼎寻了个监管军纪之类的副职,期望让卢鼎在辅助海宋人军官掌管部队军纪的过程中,继续得到栽培。
至于名义上在卢鼎麾下,归卢鼎节制的如白良辅、武自强、崔汝苍等部兵马,果然如卢鼎所料想的那样,被朱由桹收归己有,他们将会依照郝永忠部成例,暂时先作为朱由桹嫡系近卫军的辅助部队,日后再进行正式整编。
卢鼎得知自己可以回归老本行去当“行营正纪”之类的官职,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于是他还算心甘情愿地去叩首谢恩。
白良辅、武自强纵兵残害百姓、不敬上官之事,就此在朱由桹的主导之下,得到了妥善解决。
……
有一说一,除了一开始不小心被朱由桹小小算计了一下之外,卢鼎对圣意之揣测,还是比较准确的。
朱由桹确实有着靠杀鸡儆猴来立威的心思,只不过,到底由谁来当这个“鸡”,在朱由桹心中,还是有许多计较的。
首先必须要明确一点,这个被杀之“鸡”不能太多,官位最好也不要太低,因为名额有限,在朱由桹看来,就更加需要去“综合考察,择优录取”。
考虑到白良辅、武自强这两个家伙虽然浑蛋,但有一说一,在祸害老百姓这方面,湖南明军军头基本上都是浑蛋。
况且和郝永忠类似,在主时空历史上,白、武二人也都是辗转抗清二十年,一直坚持到了夔东山区最后的战斗,也算得上有骨气之人。
综合考虑之后,在朱由桹心目中,此二人当被杀之“鸡”的优先级,还是比较低的。
至少比黄朝宣那个正儿八经的废物弱鸡要低的多。
说起来这燕子窝窝长黄朝宣,面对兵临窝下的尚可喜大军,其人废物到连讨清军招安,都不被清军允许,被逼无奈之下,黄朝宣只能弃窝而逃,率部自攸县西北部的燕子窝出发,向西南方向的衡州溃退,这一段路其实并不长,但不战自溃的黄朝宣部,一路真可谓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路上直接自行瓦解。
兵溃如山倒的情况之下,黄朝宣实在无法约束部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麾下军队人数越来越少,以至于最终黄朝宣抵达衡州附近之时,其原本所谓的“十万大军”,依然留在其身边的,只有寥寥几千人。
早已经通过间谍得知黄朝宣这厮所作所为的朱由桹,在了解到黄朝宣残部将要抵达衡州的最新情报之后,当即派出一千羽林精骑、二千步兵,前去“慰劳”旅途劳顿的黄朝宣部。
当时,黄朝宣部正临时停留在衡州东北的义城乡太平里,其地临近湘江,同样也在湘江东岸,当地百姓大多早已经逃离家乡、不知去向,留守的少许百姓在黄朝宣部抵达之后,也全部被黄部屠戮一空,之所以如此,大概是黄朝宣麾下兵马为了发泄一路逃亡的憋屈和愤恨。
这帮欺软怕硬的丘八,虽然对兵强马壮的清军真可谓是唯唯诺诺,连打都不敢打,就直接溃散,但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重拳出击之时,他们可当真是厉害的很呢。
停留在义城乡太平里休整的黄朝宣部兵马,本来就因为一路溃退而兵无斗志、将无战心,再加上他们自认为终于逃离了清军,抵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因此他们的防备,总体上来看是极其懈怠的。
在后续步兵没有抵达的情况下,一千羽林精骑在一早就已经混入黄朝宣军中的间谍帮助下,充分了解了一番黄朝宣部实际情况之后,当即就直截了当地对黄朝宣部发动了突袭。
面对羽林这般精锐骑兵的突袭,黄朝宣部兵马毫无招架之力,很快,羽林骑兵在间谍的指引下,直冲黄朝宣中军大帐,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了黄朝宣、黄惟锻等黄部主要将领,黄部数千兵马之后也几乎全部缴械投降。
之后,由于朱皇帅要赶时间,负责突袭黄朝宣的羽林军官分出百余羽林,押送黄朝宣、黄惟锻等十几个黄部主要头目前往衡州,其余羽林原地等待后续步兵抵达之后,再押解黄朝宣部数千降兵回衡州。
羽林,不愧是朱皇帅麾下嫡系中的嫡系,精锐的精锐,效率极快,在朱由桹大会诸将,处理完白、武以下犯上事件等诸多事务之后,那百余名羽林卫军士已经押解黄朝宣、黄惟锻等头目渡江进入了衡州城。
朱由桹得到消息之后,当即在结束大会之后,紧接着便率领诸将前去观斩。
黄朝宣、黄惟锻等人明明刚才还在太平里吃着酒肉、唱着云南歌谣,开开心心地庆祝他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突然就被一帮来路不明的精悍马兵偷袭擒获,然后一路迅速被挟持着进入了衡州城,最后二话不说就被押上了断头台。
这一系列事情,说起来有一点复杂,但其实都是在区区数个时辰之内便完成的,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让身处在断头台上的黄朝宣心中,感到了一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
「这一定是梦!」
脑袋已然被固定在断头台上的黄朝宣犹然在心中想到。
可惜,两眼余光再次看了看脖子周边粗糙的木头,又回想了一下现在正处于自己脖子上方的那个硕大的行刑斧,黄朝宣终于不得不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根据脑海中的些许印象,黄朝宣可以确定这里是衡州城,他也知道现在他似乎马上就要死了,但他还真不确定到底是谁要杀他,他甚至连突袭他的那帮精悍马兵究竟是来自哪里,是属于谁的部队,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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