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想不通。
华夏天大地大,齐家最大,昨天晚上的刺杀,如果没有特种战友们的拼死保护,齐东阳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不只是齐东阳,包括周元,苏严寒,陈静怡……有可能死去的人还有很多。
副连长崔灿,特战连三大核心之一的梁坚,仅次于三大核心的徐永丰……特战连总共牺牲了五十多人,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保护琪琪,不惜牺牲生命,用身躯构建起了血肉城墙,挡住了可怕的声纳冲击!
齐东阳不是铁石心肠,他还年轻,或许以后也会有很多顾虑,但他现在满腔热血,不可能对战友们的死,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无动于衷。还有那位齐家主,不能如此无视唯一继承人的安危,独孙都差点遇害,以齐家那么大的能量,说不查就不查了?
究竟有什么人,能够拥有那么恐怖的能量,甚至能影响齐家主的态度——恐怕不仅仅是影响,而是改变!
“我也很纳闷。”齐东阳揉着太阳穴,语气透露出了满身无力:“老爷子很奇怪,说的不清不楚,他应该还知道一些事情,但没有明确告诉我。他已经封锁了我的所有权限,不许我再对这件事有任何动作。元青,老爷子不会害我,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事实是,老爷子一生从来没有做过错事,他做的一切,当时或许有人不理解,但后来总是一次次证明,他是对的。”
元青微微摇头,拍了拍齐东阳的肩头,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杨清蓝,看着她烧光了睫毛、仿佛永远不会再睁开的眼睛,轻声开口:“老齐,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我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你不用担心。”
齐东阳很担心。
元青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表面看似平静,然而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压上了一座何等可怕的活火山,一旦爆发,只怕会不计后果,做出无法收场的大事,就比如当初春季历练,他竟然敢闯进兽潮核心,去破坏羲皇创造的深蓝色晶体球。
这样的胆量、性情,他怎么可能会忍!
“走吧。”元青再次摇头:“清蓝的老师,父母,今天上午就会过来。你在这里,他们会惶恐,不自在。”说着,元青低低一笑:“他们不是我,你是齐大少。”
齐东阳拳头紧紧一握,眼眶有些泛红,离开之前,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是齐大少,可他只是齐大少,哪怕是齐家主,都已经对这件事情做出了妥协。他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甘,也只能遵守齐家主的命令——不准再有任何动作,必须隐忍!
直到上午九点四十分左右,一行五人来到医院。
陈典庭,这是杨清蓝的老师,一位很慈祥的老者,他久居南方,穿着一身墨蓝色元素师袍,刚刚突破到圣阶;陈典萍,她是陈典庭的姐姐,老牌圣阶强者,杨清蓝进入京都学院学习就是她的关系,曾经和元青见过,共同救出了琪琪。
杨清蓝的爸爸有五十岁出头,不是进化者,凭借陈典庭的人脉,在他们生存基地的进化者学院担任后勤管理科长,身材有些发福,看上去很疲惫,眼睛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痛楚。
她的妈妈也是普通人,很平凡的家庭妇女,跟着丈夫这些年,已经有了些见识,情绪勉强能控制住。她的手里,领着自己的小儿子,杨清蓝的弟弟——这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很懂事,手里捧着鲜花。看到姐姐的那一刻,小男孩没哭出声音,叫了元青一声“哥哥”,把鲜花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姐姐熟悉的脸庞,眼睛里不断溢出泪水,顺着脸颊哗哗的流。
元青对杨清蓝的家境算是比较清楚,当初在酒瓶帮的船上就听她说过,然而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弟弟——是个很平常的孩子,没有进化者潜质。
“杨老弟,清蓝会没事的,睡一阵子就行了。”陈典庭摸了摸杨清蓝的额头,一缕精神力渗透进她的脑海,检查精神状态。他是法圣,精神力不弱,和婷释放的子体探查手段并不相通,但也能隐约感觉到,杨清蓝的思维一片混乱。
可是,他不能说出实情,只能面带微笑的安慰。
“陈老哥,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杨清蓝的爸爸“杨望收”点头好几次,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清蓝有福气,小时候被您看中,做了您的弟子,现在又救了琪公主……哎,雅宁,你和英奇不要哭了,陈老哥不是说了吗,清蓝会醒的。”
杨清蓝的妈妈“赵雅宁”,弟弟“杨英齐”,两人满脸是泪,无声哭泣,止都止不住。
“杨叔叔,赵阿姨……”元青一一喊着称呼,手里拉着琪琪,强忍心中难受,为他们介绍:“这位就是西伯利亚王的女儿,洪安琪,清蓝是个好女孩,也是军方的好战士。我保证,清蓝一定会苏醒,医院有最好的医疗专家,会为清蓝做最全面的护理和康复治疗。”
陈典庭看了看元青,缓缓点头;陈典萍和元青早就认识,此刻却没有多说,只是看了看琪琪的小脸儿,轻轻一叹;赵雅宁哭的厉害,说不出话,而小男孩杨英齐有些泣不成声,嘴里应了一声:“谢谢哥哥。”
“挺好,挺好的。”杨望收声音有些哽咽,看看琪琪,看看元青,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陈典庭善意的谎言,他何尝不清楚,一位法圣,乃至身为法神的西伯利亚王都无法让女儿苏醒,女儿又怎么可能是“睡一阵子”那么简单。
可是,除了相信女儿能醒,除了接受他们的善意,这个人到中年的普通父亲,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几乎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看着女儿,盼着女儿好转;他甚至不敢想象,女儿在沉睡之前,受过怎样的伤,可他看到了女儿已经消失的睫毛,看到了女儿脸上很多太过白嫩的肤色——他知道进化者们的恢复药剂很厉害,知道那些是刚刚新生的皮肤,他知道女儿曾经伤痕累累,曾经体无完肤!
这一刻,这个中年男人再也压制不住情绪,和妻子一样,和儿子一样,满脸泪水横流,心比刀割还疼。
“对不起。”元青眼眶一热,强忍泪水,拉着琪琪的小手,向杨清蓝的亲人们道别:“我先失陪了,西伯利亚王还在等待,我要送琪公主过去……请相信我,清蓝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走出特护病房的一刻,元青再也忍不住,不但流泪,心头也在冒火,雷电一样的火!
杨清蓝父母的痛苦,他感同身受;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但他有一位慈祥善良的孤儿院长,带给孩子们无比真挚的慈爱——他们的心很坚强,能够承受常人不能理解的分量,同样无比脆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一点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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