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州七郡的胡人人口,和西部鲜卑的总人口,在数量上差不多。但是,西部几千里的草原,可比并州七郡大多了。在广袤无比的草原上俘获众多的奴隶,并不容易。
所以,姜耀做了五点准备。
其一,就是战马。
十二万野战军,当然不可能全部开往西部草原。
最终,姜耀选出了九万人,参与这次的扫荡行动。其余大军会驻扎在关中,防止各种变乱。
这九万人里面,既有骑兵也有会骑马的步兵。
马是不缺的。
这次击败西部鲜卑十万大军,天策军俘获了近二十万匹马。
别管是不是合格的战马吧,这九万军大多数人实现一人双马是没问题的。少部分人,甚至达到了一人三马。
其二,就是马蹄铁。
所谓马蹄铁,就是在马蹄上钉上铁制的蹄型物。
这玩意儿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但作用是十分重大的。
首先,是在长期的奔驰中,减少马蹄的磨损,保护马蹄不受小石子、鹅卵石、沼泽污水所伤。
其次,是增强战马抓地的能力。可别小看了这点抓地能力的增加,高手之争只差一线。对于水平差不多的两名骑士来说,所骑乘的战马有没有用马蹄铁,很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
姜耀之前之所以不把马蹄铁拿出来,是因为草原异族马匹众多。过于加强骑兵的战力,技术扩散后,恐怕草原会对华夏造成致命的威胁。
但是,现在,匈奴已经覆灭,西部鲜卑的主力部队也被姜耀灭了。如果再把西部鲜卑灭了,草原上不就只剩下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和乌桓人了吗?
以姜耀能聚拢起近二十万大军的实力,这帮异族翻不了天。
再不拿出马蹄铁,在草原上抓捕奴隶,更待何时?
其三,指南针。
此物的技术含量同样不高,姜耀稍微给西园巧匠们提点了一下,就做出来了。
有了指南针,像“迷路侯”李广那样的悲剧,应该不会发生了。
其四,是十架望远镜。
用在望远镜上的玻璃,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姜耀的工坊里还没造出来。但是,制望远镜未必一定要用玻璃。
洁净无瑕的水晶,怎么就不可以了?
贵没关系。
水晶再昂贵,那也是相对普通人来说的。对于一个占据近两州之地的庞大势力来说,水晶的昂贵完全不算什么、
姜耀将凸透镜和凹透镜的原理,告诉手下的能工巧匠们,
这些人很容易就用水晶磨制出了镜片,制成了望远镜。
有了这玩意儿,无论防备鲜卑人偷袭,还是寻找水源,甚至是直接偷袭鲜卑人的营地,都甚是便利。
其五,就是“活地图”,鲜卑俘虏了。
这次出征草原的九万大军,分成了三部,每部三万人。
每部大军中,都有二十个鲜卑俘虏做向导。他们被分别关押,绝不准互相见面,更别说说话了。
如果某些人搞鬼,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然后遭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如果立下了功劳,当然也是有奖励的——成为奴隶的头目。
程昱以一万虎贲屯田兵压制几十万奴隶,光靠严刑峻法,肯定是不够的。
必须得让奴隶之间,有阶级,有仇恨,有竞争。
这些用族人的血泪和头颅,铸成自己对汉人的功劳的草原奴隶,会成为管理那些普通奴隶的头目。
总而言之,九万百战之军,五点齐下,别说损失了大军主力的西部鲜卑人了。就算中部鲜卑、东部鲜卑,意外地出兵了,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姜耀甚至没有亲自领兵,只是派张辽、魏延、徐晃,各领一路大军,分别出雁门、云中、朔方进行扫荡,直抵大漠,然后回转,三路大军会师于阴山。
最后,一起押送着战俘和牛羊等财物,经萧关,回师关中。
……
……
时光似箭,眨眼间,十個月的时间过去了。
如今正是建安四年的六月,盛夏天气。
然而,萧关外一座小山峰上的十数人,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十数人,有如今的凉州之主马腾,有马腾的心腹傅干、董种等十余人,有马腾的侄子马岱,女儿马云騄,还有马腾的儿子马铁和马超。
没错,就是马超。
当初郿县之战时,马超被姜耀抓了俘虏。姜耀既没杀他,也没劝降,甚至连审都没审,直接关在大牢里。
如今,更是派使者,直接把马超送到了马腾面前。
当然了,与此同时,还在马腾面前的,就是那一望无际的俘虏大队了。
有衣衫褴褛但体格还算健壮的男俘,有年轻貌美强颜欢笑的女奴,有无数的战马和牛羊,有一辆辆装满金银、刀枪、帐篷、家具乃至于粮食等财物的大车,更有一队队风尘仆仆百战余生却士气高昂威风淋漓的天策军将士……不但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在山前过了两天都没过完。
这次总俘获的马牛羊,恐怕超过了百万。俘虏的男女奴隶,绝对在三十万以上……听说是,魏延率领的天策军杀红了眼,不仅在西部草原肆虐,而且去中部草原狠狠抢了一把。
马腾等人见此场面,能不心底发凉吗?
毕竟,凉州再大,能有西部草原大?
经过四次大规模羌乱,又在郿县大败于姜耀的凉州,论人口也未必比西部鲜卑多。
天策军能灭西部鲜卑,就不能灭凉州吗?
这些奴隶如此悲惨,就不能落到马腾等人的身上吗?
什么?姜耀只对异族狠,对同族还可以?
但问题在于,凉州羌汉混杂,马腾不是纯正的汉人啊!他的父亲马平,担任过大汉的天水兰干尉。后来,因故去官,流落到了凉州陇西郡。因为家中太过贫困,只能娶一羌女为妻,生下了马腾。对了,顺便说一句,马腾的儿子马超,也是羌女生的。
“诸君以为如何?”
姜耀的使者田丰,笑吟吟地向马腾等人看来,道:“当初的郿县之战,我六万镇东军,尔等凉州军都不是对手。如今,将西部草原打成一片白地的九万大军归来……诸君不可自误啊!”
马超冷笑道:“姓田的,不要以为,你自己骨头软,就把别人都当成了软柿子。”
“哦?孟起将军,这是在取笑老夫投降了天策军啊?”
田丰本是袁绍的谋士。当初,他劝谏袁绍不要在野外,和姜耀对峙,至少要退入太原城。
袁绍不但不听,反而勃然大怒,将田丰下狱。
然后,这田丰,自然就成了天策军的俘虏。
随后田丰又投降了天策军,做了姜耀的使者。
田丰道:“的确,老夫先侍奉袁绍,后侍奉天策上将。不过,那又怎么样?吾为了劝袁绍不要在野外和天策军对峙,都被他下狱了。以袁绍的为人,如果他战败了姜耀,证明了老夫的错误,那没什么说的,老夫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能官复原职。但是,这不是天策军胜了吗?如果老夫没被天策军所俘,而是和袁绍一起回了河北。袁绍大大的丢了面子,肯定会杀老夫泄愤。”
顿了顿,他冷笑一声,理直气壮地道:“所以,老夫已经算为袁绍死过一次了。怎么?老夫瞎了眼,效忠他袁绍一辈子还不够,还要把下辈子都搭进去吗?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必须说明的是,田丰可不是愚忠之人。
在历史记载中,他劝袁绍不要和曹操仓促决战,而是要进行持久战,袁绍不但不听,反而将他下狱。
袁绍兵败官渡后,田丰自知必死,临终之言对袁绍充满了怨恨:“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夫何足惜?!”
在这个世界,田丰既然已经被天策军俘虏。又怎么可能,继续保持对袁绍这个庸主的忠诚呢?
马腾道:“就算田元皓你投降天策军问心无愧,你的家人呢?你投降天策军的消息,传回河北,你的家人还能活吗?”
“那就不劳诸君操心了。”田丰道:“袁绍麾下的许攸和郭图二人,欺上瞒下、贪财弄权,不知坏了他多少大事。上将军些许钱财撒出去……吾的家人早就顺利离了邺城,来了关中……不说老夫了,还是说说诸位吧。”
顿了顿,田丰向凉州诸将看来,道;“事到如今,你们除了和老夫一样,投降天策军以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你白日做梦!”马云騄娇叱道:“你们天策军杀了我的哥哥马休。如此血海深仇,还想我们投降?”
“一个马休而已。”田丰满面不屑之色,道:“杀了马休,总好过杀你马家全族吧?”
“你……你真觉得,我们凉州军就那么不堪一击?告诉你,我们凉州人,即便是女子,也可骑得劣马,拉得开硬弓!”
所谓劣马,可不是劣质的马匹,而是性情恶劣骄傲难训的马匹。
骑劣马拉硬弓,就是说此人的武艺极高了。
“得了吧!”
田丰的面色越发不屑,道:“那所谓骑得劣马,拉得开硬弓的女子,凉州能有几人?恐怕,只有你马云騄自己吧?再说了,即便你再厉害,能有你的兄长马超马孟起厉害?”
“我……”马云騄再骄傲也知道,她的武艺,不可能和马孟起相提并论,当时语塞。
田丰道:“退一步说,即便你的武艺,比得上孟起将军有怎么样?知道,为什么,上将军要把他放了吗?”
“难道,不是为了向我凉州人示好?”
“哼,示好?”田丰连连摇头,道:“你们凉州人才是弱势的一方,也配上将军示好?明白说了吧,上将军之所以要这么痛快地放了马孟起,就是想告诉凉州人:能抓马孟起一次,就能抓马孟起第二次,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放了马孟起,也完全无关大局!不信地话……你自己问问孟起将军,在战阵上再遇到上将军,能不望风而逃吗?”
“阿兄你……”
马云禄满怀希冀,向马超看来。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马超义正辞严地反驳田丰的话。告诉她,一切都是田丰的臆想和污蔑。告诉她,天下第一的英雄,不是什么天策上将姜耀,而是凉州名将马超马孟起!!
然而,事实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我……我……我……”
马超面色通红,偏过头去,不敢和妹妹对视。
没办法,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武学之道上,不行就是不行!
马超岂能不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胜得过姜耀了?骄傲如马超,又怎么可能会欺骗自己的妹子?
“这个……”马腾主动改变话题,道:“按说,我们凉州人,羌汉杂居,好勇斗狠,最认的就是拳头。天策军强,我们投降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天策军上将,动不动就屠城灭族,贬为奴隶。如果吾等做了天策上将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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