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言祖朝着杨菀递了个眼神,
表示让她看自己表演。
很快,他修长的手指就开始展示让人眼花缭乱的洗牌手法,
桥式洗牌、瀑布洗牌、混合洗牌逐一展示。
发完牌之后,钟筱蓉看着自己手上的牌,嘴角比ak还难压。
“哼哼,小祖,不好意思了,胜利女神这次站在我这边。”
杨菀在一边翻了个大白眼,
胜利女神都已经被你绑架了,不站在你那边站在哪?
只见钟筱蓉起手便是,
“王炸!”
“要不起。”
啊?
“不是,姐姐,哪有人开局就王炸的?”
“我等不了!”
“四個二!”
就这样,钟筱蓉直接从王炸开始,一路顺着炸到4个J。
最后,她深沉地放下三个三,
“春天。”
看着钟筱蓉开心的样子,杨菀默默地朝言祖比了个大拇指。
她服了。
“好好好,你们玩的这是天地癞子,一个当天,另外一个当地癞子。”
霍德波尔今晚的生意要来得比以前好,或许是因为这里比以往多了些欢笑声,
招待的人也换了张新面孔,让不少老顾客感到有了些新鲜感,
新顾客则是一脸好奇,除了被价格劝退以外,也不会被人劝退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时间太晚,否则效果应该会更好。
这就好像是一个要上学的学生在工作日的周一晚上用了一张一日双倍经验卡结果第二天还要上学一样,
不仅实际上生效的时间就那么两个小时,还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队列时间过长。
很快就到了十一点打烊的时间,钟筱蓉把言祖赶走了,临走前还把他的头发揉乱,
“今天就别留下来帮忙了,快回家去吧,明天你还得上学呢。”
不用她说,言祖也会走,因为还得去店长家里查看一下情况,顺便也把这些日子所弄出来的设计图给她。
言祖走后,杨菀犹疑半响还是说道,
“喂,筱蓉,这样其实还是不太好吧,他毕竟还是个学生哎,你之前也说过,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学习吧。”
钟筱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你笑得可比我大声。”
就在刚才,杨菀也加入到了两人的对局,终于将斗地主变成了正常的模样,
因为许久不玩,倒是将气氛带动得如火如荼,全然忘乎所以。
钟筱蓉这种看渣女一样的眼神让杨菀浑身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
“总之你这样不好,就算你俩是那种关系,感情归感情,事业归事业,他这样子哪还有心思学习。”
钟筱蓉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是啊,你说得对。”
杨菀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赶忙安慰道,
“不不不,我只是说说,说不定那小子就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本身就不爱学习。
什么考前要开心地玩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骗傻子的,大家都是成年...不对他没成年。”
“哎呀,不管了,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事先说明,我可是支持你的啊。”
钟筱蓉一愣,
“骗?我没骗他啊,我考试前就是玩的,效果很好啊。”
杨菀表情一僵,
“你别告诉我,你当初在ESMOD那门时尚设计课程考第一的时候,你玩了一整周吧?”
钟筱蓉想了想,
“对啊,我去意大力玩了一圈,还不止一周。”
杨菀咬牙切齿道,
“怪不得我当初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闭关修炼了,原来你跑去玩了啊。”
钟筱蓉皱了皱眉,
“我当时跟你说了呀,你说不去的。”
杨菀从空中抓住一把空气刀,往自己胸口一插,做一个吐血的表情,
这种骗傻子的话,除了那个男生,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相信了。
谁家好人final考试的前一周出国玩!
“别废话了,快干活,一会送我回去之后你就住我家里,明天你还得跟我来。”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我那有。”
“内衣呢?”
“更多...”
“...”
言祖走在路上,步速很快,因为不知道店长什么时候就会回去,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今天有了杨菀的加入,让离开的时间略微往后延了一些。
上了地铁的言祖没有再忙活,而是终于有空听一听摇滚了。
今天播放的歌曲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没有听桃跑计划乐队的原唱,而是选取了邓紫其的live版本,
比起录音棚版本的,现场版本具有其独特的优势。
尤其是对于摇滚而言。
因为歌手往往要带动现场观众的气氛,所以会在一些地方做出“炫技”的改编而给听众带来更强烈的情感波动。
而这改编的方向不仅有歌词、节奏和旋律的变化以及乐器的选择,更有可能会将其情感基调改变,使歌曲完全展现出另外一种味道。
至于最终的效果,则见仁见智。
起码言祖觉得,邓紫其16年末的这一版还真不错。
开头以观众的欢呼声和鼓点的进场,
随即便是充满磁性的低沉女声,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前面的情绪压抑得起到好处,以至于,
【我祈祷】
三个字一出,搭配着绚烂的伴奏声,
就像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中霎时间洒满了星辰,点亮了某某的世界。
而观众们恰到好处的共鸣声也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实感,好似有一群人包围着你,给予你支持和鼓励。
言祖跟着鼓点的节奏轻轻点头打着拍子,
总的来说,是一首很有力量的曲子。
慢慢的,他就陷入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思考,
虽然之前听这首歌的时候也觉得很激动,但却总萦绕着一股愁绪。
可如今再听,却有了一种充实的感觉。
言祖发觉,
他的夜空里现在不止一颗星,它们可能不是同样的大小,但却是同样明亮。
而其中的每一颗星星对自己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
他按停了音乐,慢慢伸出手,只见一抹桃红色缓缓浮于手心,
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很快言祖就握紧了拳头,桃红色也消失了,被眼镜所遮掩的淡漠瞳孔里比以往多了少许感情。
他现在不可抑制地对这些星星产生了依赖感,
【请照亮我前行。】
回到家后,言祖甩掉书包和鞋子,立马打了个响指把设计图拿在了手上,轻轻一跃便闪身来到了店长家里。
店长家里卫生环境变差了,地面许久没有拖过也没有扫过,厨房里的水池也积攒了几个沾着油污的碟子。
但好在钟筱蓉本不是一个邋遢的人,只是最近才这样,所以房间内的味道还算过得去,没有那种腐朽的气味。
言祖轻车熟路地进入钟筱蓉的卧室里,
她的卧室倒是保持得很干净,甚至有些过于干净了。
言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的床上扔满了衣物,内外的都有。
也是那个时候,他就记录下了店长的三围,没想到给她量身定做衣服的时候还发挥出了作用。
今天店长也穿着自己给她的衣服,那就证明了他所设计的大小和尺寸没有问题,很合适。
来到床头,这里果然已经躺着一封信,但没想到那张银行卡也在这里。
拿起信件,上面写着比以往多很多的字,
【小信灵】
【我知道莪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点冒昧,但是,希望你能看完之后给我一个答复。】
看到这里,言祖的心已经略微有些沉下去了。
很难想象她在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里面充斥着彷徨、不甘、愤怒、自责和委屈等等的负面情绪,让言祖分辨不清到底哪一样才是让她写下这段话的导火索。
【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但一直,一直不知道该说给谁听,请原谅我将陌生的你作为倾诉的对象。】
【我以前仗着家里有些权势和金钱,任性自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围着我转,觉得我的人生肯定是一帆风顺,与众不同。】
【我目中无人,谁都瞧不起,谁都敢去骂,谁都敢去打,什么话都敢说,所以得罪了很多人,到最后在国内的学校混不下去了,才跑到了国外。】
【在那时候,我才略微收敛了一点,也终于有了几个朋友。】
【忽然有一天,家里告诉我已经没有钱能够支撑起我在国外的支出了,原来早在我出国后没多久,家里的生意就出了问题,父母欠下大笔债务,但为了让我完成学业,东拼西凑,求神拜佛才给我攒够了学费和花销。】
【我当时对此不屑一顾,觉得这么点事,这么点钱,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父母当时劝我留在珐琅西。我没听,我想回来,幻想着能够跟家人,跟以前的同学老师,跟所有以前瞧不起我的人,证明自己。】
【回来之后,我被骗钱、被中介忽悠、被各种人情世故教做人。】
【直到被玻璃酒杯砸到头上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是这么肤浅。】
【我知道我不值得被同情。】
【但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我就是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与众不同。】
【所以请你,求你,帮帮我。】
【这里是一百万,如果对你有用的话,请你尽管拿去,密码是...。】
【我想向你学习服装设计,我知道一百万对你而言可能不多甚至可能对你毫无意义,但我现在只有这些了,如果你有任何其他要求请尽管提,我尽力。】
原来店长有这么一段过去。
看完之后,言祖长出一口气。
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信灵”,被钟筱蓉当作了情感树洞一样的角色。
这才能一下子将内心的苦闷抒发出来,否则以她的倔强和极强的自尊心,可能真的会憋一辈子。
嗅着信纸上传来的淡淡酒气,言祖感受到了一种难名的无助和悲伤。
现在的店长,依旧在野蛮地冲撞着。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合群的,是成功不了的,但她依旧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做自己,
而且至死不渝。
她伤害过很多人,看起来毫无悔意。
可就是这么一个粗鲁的人,却能做出言祖心目中认为完美的冰激凌。
在其他人嫌弃他点单慢的时候,店长宁愿放弃掉几个顾客的生意也要让他吃上自己喜欢的味道。
就算店里的冰激凌口味换了又换,减了又减,改了又改。可自己每次去的时候,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总是新鲜的,没有调整过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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