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为他而设的单机游戏,他一离去,世界便停止了运转。
门边的几案上,有一抹鲜红的颜色格外明艳,引人注目。
齐斯走过去,看到【神錾】刻刀安放在几案正中央,神情微凛。
怎么回事?神錾为什么会在几案上?
齐斯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发现神錾可以带出副本后,便将它收入道具栏了。
他从头到尾都不记得自己有再将它取出来过,竟然也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个道具的图标何时从道具栏的格子中消失了。
是记忆出错了,还是副本的某种机制?
齐斯伸手去触神錾,余光陡然瞥见自己右手腕上的一抹血色。
那儿不知何时系了一根血红的祈福带,还恶趣味地打了个蝴蝶结。
至此齐斯确定了,自己在兔神町入睡后,绝对有人来过,趁他无知无觉间对他做了一些事。
明明《逃离兔神町》游戏暂停了,为什么这个时空中的剧情还会继续发展?
是谁捣的鬼?陆鸣还是兔神?背后有何目的?
齐斯将祈福带从手腕上扯下,上面赫然用金色写着三个词——
【诡异游戏,规则,交易】。
这是他自己挂上去的祈福带,是他在尚未知晓事件全貌时交给兔神的投名状,同时也是对兔神的试探。
混杂在无数条祈福带中的这一条并不起眼,除非兔神愿意将一条条祈福带看过去,才能发现。
而一个愿意将千万条字句一字一句阅读的神,不是在囚禁的生涯中已经疯癫,便是执着到不愿放过一线希望。
只有这样,齐斯才敢放心地与祂交谈。
而普通的NPC在诡异游戏认知扭曲的作用下,是看不到上面写着的字的。
兔神必须能看到并且理解,才证明祂是可以交流的、有灵智的NPC,而非一团空有神力的死物或者鬼怪。
这样,祂才有让齐斯和祂平等谈判,并展开进一步的合作和利用的价值。
所以……这条祈福带是兔神缠在他手腕上,用来传达合作的请求的吗?
齐斯陷入了沉思。
如果早就想要合作,为什么之前要表现出一副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态度?
难道是因为兔神在几分钟前才刚看到这条祈福带吗?
几案上的神錾忽然飞了起来,很重地在木质案台上敲击了两下,发出闷闷的“叩叩”声。
齐斯侧头看过去,同时将右手覆上左手腕的命运怀表,随时准备发动。
一块木块从木箱中飞出,落在案台上,神錾竖起刀身,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刻画文字。
木块被固定在中线偏左,神錾则斜斜地垂在右侧,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那儿,一手握木块,一手握刻刀,不疾不徐地从事雕刻。
齐斯屏息敛声,试探着伸手去触摸,指尖从空气中漏过,不曾产生任何触感。
神錾还在自顾自地刻划,第一行文字已然显露全貌:
【1、兔神可以交流,但不要高估祂的智慧,神无七郎死时还是个孩子,听不懂潜台词;(祈福带是我带回来的,有什么交易的想法直接和兔神说)】
这是新的规则,还是……提示?
齐斯的目光落在括号中的文字上,略有些凝固。
对方这是看出他的想法了吗?
他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心绪,并对旁人心中所想洞若观火,却没想到也有被人看破的一天……当真是新奇的体验。
【2、雕刻兔神像时不要照着神龛中的兔神像雕刻,否则只会使你成为兔神新的躯壳;按照你手中的那尊兔神像刻就行,可以适当增加一些细节。】
神錾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表示完毕,躺在几案上不动了。
齐斯想起《逃离兔神町》游戏的结局一,“犯下谋杀罪的恶鬼之种”。
旁白说他扮演的神无七郎与恶鬼为伍,当时他就猜测,那并非夸张的说辞,自己可能真和某个“恶鬼”存在联系。
没想到正好应在此处。
看不到形体,却能够操纵祈福带、神錾等道具,在关键时刻给出不敬神的提示……确实符合传说中的恶鬼形象。
齐斯沉吟片刻,走到几案边,似笑非笑地问:“契?你这是不放心我,顺路来看一眼吗?”
没有回应,神錾不动如山地躺在案台上,恍若失去操纵者的死物。
是已经离开了,还是像《伥鬼》副本中那样,听不到他的声音?
齐斯拿起神錾,在木块上刻道:【契?】
他放下神錾,这次,缠着红绸的刻刀飘了起来,在木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齐斯再度拿起神錾,刻:【黎?】
神錾的回应依旧是一个大大的叉,不知是不是齐斯的错觉,这个叉比之前的还要大,边缘甚至有些抖,像是在忍笑。
窄窄一块木块的正面刻满了对话,因为“纸笔”的特殊性,一道道字迹笔画尖利,形体松散,丑得一模一样,乍看分不清彼此。
齐斯微眯着眼,又刻:【我?】
这回连回应都没有了,那个路过的“恶鬼”不知是真的走了,还是懒得搭理齐斯无聊的提问。
齐斯用神錾将木块的表面刻花,直到再看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儿了,才将它扔到床底。
不管怎么说,木块上的文字确实提示了一个新的方向——和兔神好好地谈一谈。
反正接下来一人一神要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合住五天,有的是时间讨价还价。
齐斯举着还在循环播放的录音机,一步步走向神龛,在兔神像前的蒲团上跪坐。
他将手中写着【诡异游戏,规则,交易】三个词的祈福带展开,用双手托举着递到香案上,是一个诚心诚意、毫无戒备的姿态。
“兔神阁下,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并非是来害你,而是来救你的。”
“神无七郎死时还是个孩子”么?齐斯最喜欢忽悠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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