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 双喜镇(十二)哭泣棺(1 / 2)笑讽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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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死了?

尚清北一愣,很快就想明白自己那个莫名其妙完成了的支线任务是怎么回事了。

要破坏喜儿的喜事,所以让新郎和新娘中的一人死掉,逻辑上没毛病,可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更何况,梦里那个声音说,之所以要破坏喜事,是因为喜儿嫁人后会死。听那口风,明显是想救喜儿的命啊……

尚清北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深冬结着冰面的湖水从头到脚浇了個透心凉。支线任务是完成了,但喜儿死了,梦中的那个存在会满意吗?

晚上再次入眠,自己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

想到那个诡谲的多重梦境,尚清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正往人少处走的齐斯。

青年背着惨白的日光,一身白衬衫被照得发亮,边缘被微光模糊得像鬼怪的轮廓,整个人给人一种闲适轻松的感觉。

尚清北的心底发毛似的难受,却到底不好撕破脸,只得抿了唇默默跟过去,寻找搭话的机会。

不远处,徐嫂幽灵似的杵着,面色不善。

她刚从喜儿家赶回来,喜儿死了的消息也是随着她一同过来的。

镇民们给她让开一条道,她颤巍巍地走在当中,皱巴巴的脸上再无笑影,阴沉得像是雨前团簇的乌云。

新郎的亲眷们一拥而上,假惺惺地抹着眼角,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好好一姑娘怎么就死了呢?徐嫂你不是答应过我们,说出不了事的吗?”

“我们阿林没福气啊,好好地娶媳妇,就这么没掉了……”

他们埋怨着,不见悲伤,倒更像是借题发挥,想拿捏徐嫂几句。

徐嫂显然看出了这一点,冷笑两声:“老婆子我干了这么些年,哪次不是给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次我不占理,肯定会给你们个说法,但你们也别蹬鼻子上脸,当老婆子我好欺负!”

到底是积累了许多年的威望,徐嫂一句话便将闹闹哄哄的镇民们镇住了。她又侧过头,佝偻着脊背,对身边的几人小声吩咐着什么。

她皱着眉,眼中夹杂着明显的忧虑,好像知晓有什么糟糕的事会发生,也许是严重的灾难,亦或是诅咒和死亡。

交谈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两步开外便听不到了。站在旁边凑热闹的杜小宇见没人留意自己,便矮着身子往人群中挤了挤,想听上一耳朵。

他凑近过去,甫一抬眼,就接触到徐嫂警告的眼神。

那眼神阴冷森然得如同毒蛇,让他毫不怀疑自己再上前一步,就会被毒牙刺破喉管。

杜小宇不傻,几秒间就想明白了,过去几十年都没出事,玩家们一来新娘子就死了,徐嫂八成认定了是玩家们干的。

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他一下子就想起清晨那会儿,齐斯貌似独自出去过,和喜儿说过几句话……

镇民们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对策,玩家们则悄悄地在没有人烟的巷口聚集。

都是正式玩家,结合结果倒推过程,很容易猜想出事情的始末。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齐斯,等他给个说法。

“红事变白事,我们这也算是提前吃上席了吧?”齐斯出于某种只有自己能理解的幽默感,开了个玩笑。

顶着玩家们忌惮的目光,他放弃了继续就话题背后的趣味性进行阐释的想法,平静地说:“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们了。早上出去的那一次,我给了喜儿一块刀片,想来她就是用那块刀片自杀的。”

继续骗人当然可以,齐斯能想出无数种合理的解释将自己摘干净,并且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演技,做到从神情到举止都天衣无缝——但没有必要。

团队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在很多时候反而成了掣肘。

齐斯觉得自己是时候为离开玩家团体做准备了。

线索和事实存在矛盾之处,这个副本的解谜难度恐怕不低,背后更是不知道有什么隐秘的机制。

主线任务是救出徐雯,而徐雯提供的信息是不牢靠的,她所处的位置甚至很有可能不在双喜镇中。

一旦玩家们发现破解世界观、完成主线任务较为困难,大概率会选择触发保底死亡人数机制。

第二个副本中杨运东的下场历历在目,齐斯一点儿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玩家们感受到这个副本的难度前脱离团队,管自己解谜也好,等其他人死得差不多了坐收渔翁之利也罢,总之越快摆脱“领导者”这个有坑的身份越安全。

齐斯将早上发生的事如实讲述了一遍,用幽默的腔调总结:“至于她为什么死得那么干脆,大概是因为我和她说了一些话,帮她想通了吧。”

李瑶眉头紧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喜儿明明没有威胁到我们啊。”

“为了制造混乱,扰动原有的剧情线。”齐斯勾起一抹微笑,耐心地解答:

“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我们从进副本到现在都处于被动,去的地方都是徐嫂安排的,知道的线索也是手机告诉我们的。我们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都在副本的安排和计划之中,继续这样下去,最好的结果不过是NE通关。”

“我这人啊有点完美主义情结,很讨厌被人安排着拿到个二等结局。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打乱这个副本的布置,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从进入这个副本到现在,齐斯总隐隐有一种被人牵丝引线,操纵着进行一步步选择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糕,他不喜欢。

那该怎么办呢?很简单。洗牌,捣乱,掀棋盘。

只要局势够乱,信息差就不复存在,玩家和NPC获得的信息量就会被拉到平齐的位置,这样一来不公平游戏也就有了博弈的余地。

“你早上为什么骗我们?你明明说你只是去问下线索……”刘丙丁的声音有些打颤,“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的啊。”

“我为什么要实话实说?”齐斯轻轻叹了口气,“要是你们当中有人圣母心爆棚,闹出什么乱子,可就不好看了。”

在场的五人中自然没有连NPC都舍不得伤害的圣母,但齐斯的行为依旧太过离经叛道。

尚清北喷出一声冷哼:“你之前也说过,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相信你以后不会私藏关键线索?你这么理所当然地害死他人,现在是喜儿,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害到我们头上?”

齐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环视众人:“你们有人是素食主义者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昨天晚饭的食物中有肉,没见谁少吃。

齐斯自顾自说了下去:“为了口腹之欲亦或是营养均衡,我们杀死动物;为了数量有限的机会,莪们投入竞争,挤掉对手;为了活下去,我们尽最大努力做任何可以提升我们生存概率的事。”

“当有足够的利益时,损人利己是人之常情;我和你们并没有任何区别。但不可否认,短期内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我藏匿线索、伤害你们,对我来说有害无利。”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说得再怎么大义凛然都是一种虚伪。毕竟,求生和逐利是刻入生物基因里的东西,不是么?”

玩家们面面相觑。

齐斯的论断和认知无疑十分符合屠杀流玩家的群体画像,行事也确实太无所顾忌了些。

可如果他真是屠杀流玩家,又为什么要实话实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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