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空无一物。
饶是齐斯,面对此情此景也怔愣了足足十秒。
他很想问设计者一句:“你到底会不会做游戏啊?线索呢?抽屉里怎么能没有线索?”
事情发展到这儿,齐斯差不多回过味儿了。
研究院场景应该只是这个副本的第一层,再搜也搜不出什么花样,更多的线索恐怕要去往新的场景才能获得。
原本的好心情褪色了许多,齐斯再度折回停搁着尸体的长廊,一头钻入雾气中。
这次,他放慢了脚步,挨个儿弯下腰,翻开一具具尸体的袖口。
每具尸体的袖子上,都用红笔写着一个巨大的“9”字,和他的袖口上所写的一般无二。
齐斯一路走过去,一路检查地上横陈的尸体的衣袖,一个个“9”字无比刺目。
所有尸体,果然都是“9”号。
“是平行时空,还是无限轮回?又或者只是预先布置好的场景,向我施加恐吓和暗示?”
齐斯念叨着,抬眼看向左侧的墙壁,上面赫然用红笔写着一行行文字:
【走到这里,相信你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无数个不同的选择通向无数种结局,不同的世界线上你的选择却总是大同小异】
【万千个平行时空的你或有偏移最初的路线,但同样的病症总将你导向同一个节点】
【你进入了诡异游戏,并困在了这里,一遍遍重演死亡的结局】
消极的语句传递悲观主义的气息,又像是对最终结局的诅咒和谶言。
齐斯反而愉悦地笑了。
他笑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果然之前给我的都是假信息啊,让我以为我是最特殊的那个,并自以为是地走到现在。”
“其实,我只不过是无数次循环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是平行时空的一个切面,和前八位前辈没什么不同——”
“我们,都是‘我’,都是齐斯。”
齐斯又一次想到了研究院墙壁上的血手印,那些血手印交替着向前延伸,为他指引方向。
他确实是个自私的人,哪怕面对自己,也不可能让渡一分一毫的利益。但在面临死局之际,他未必不会留下提示,让另一个拥有自己记忆的个体得以存活。
“在我看来,决定我之所以为我的是记忆和行为模式。一个拥有我全套记忆,在相同的情景下会做出相同选择的存在,无论外表如何,都可以是我。”
“在生存竞争中,莪不会对自己留手。但在不得不走向死亡后,我却愿意让一个继承我的意志的个体继续存在于世,按照我所希望的那样犯下罪行,带来灾难。”
“你说过,万千个平行时空的我在这个节点上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那么这次,我同样选择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齐斯说着,抬手随意地一指前方,目光掠过一具具尸体:“你看,这是个递推关系,‘我’死前走过的路越来越长了呢。”
“这是不是说明,只要继续这条路径,总有一个平行时空的我可以走到尽头?”
齐斯跨过最后一具尸体,缓缓弯下腰,将两根纤长的手指伸进尸体的口袋,从里面夹出一把钥匙。
他将钥匙揣进兜里,蓦然抬眼。
眼前的浓雾中,一扇雕刻着诡异纹痕的铜门若隐若现地横在身前。
看着门上明显与手中钥匙配套的锁,齐斯眉眼弯弯地笑了:“真好,看来这个平行时空的我有幸走到终点。”
在门边静立片刻,咂摸副本中发生的种种,他半带餍足半带不舍地将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孔,向右“咔嚓”一拧。
门开了,内里黑雾弥漫,丝丝缕缕氤氲袅袅,从外面难以看清云烟后的布局。
齐斯深知不到最后时刻不能松懈,他在门外驻足,拎起脚边的尸体丢了进去。
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有埋伏,没有危险,平静得有些诡异。
齐斯回头望着身后剩下的七具尸体,摸着下巴想:要不要再丢几具进去试试?
在他拎起第二具尸体之前,一个声音从门内遥遥传来:“别浪费时间了,进来吧。”
——是他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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