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运东道:“和他说,你暂时没有可以给他吃的肉,要等几天才有。”
赵峰低头和地上的头颅大眼瞪小眼:“我暂时没有可以给你吃的肉,要等几天才有。”
他说完这句话,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的身体弯下腰抱起滚在地上的头颅,熟稔地将其安回光秃秃的脖子上。
“一言为定,明天,明天我要吃到肉。”
他说着,扭了扭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冲着玩家们笑:“你们就是奶奶说的客人吧?我叫阿喜,你们跟着我去我家吧,我们最喜欢客人啦。”
叫作“阿喜”的男孩转过头,不再看玩家们,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起了路。
至此,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第一个死亡点是糊里糊涂过关了。
依旧以杨运东为首,玩家们陆陆续续跟了上去。
赵峰恨恨地骂了几句脏话,又蹭到杨运东身旁,问:“杨哥,明天我怎么办?我上哪给他找肉去?”
杨运东头也不回道:“自己想办法去,没事主动招惹这些鬼东西,活该。”
赵峰碰了一鼻子灰,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分外不忿:“要不是这该死的规则,老子分分钟让它魂飞魄散!现在完了,我杀不了它,让它骑莪头上来了……”
一旁的朱玲连忙出言安慰:“你不用害怕,各种鬼怪都有针对的方法。再不济,一天时间总能找到肉的。”
赵峰瞥了她两眼,不再做声。
苏氏村内的道路狭窄崎岖,两旁破败的民房挤挤挨挨,显得逼仄压抑。
民房门前贴着的对联早已发白破烂,如同溃烂疤痕一样在门上张牙舞爪,字迹模糊不清。
青苔和蕨类植物在屋檐上肆意生长,垂在檐下随风微微飘荡。
一路看过去,窗户里头都是黑乎乎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一个吸引人来旅游的村庄,就算不是店铺林立,也不该这般门庭寥落吧……
齐斯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其他玩家发问,索性用闲聊的语气问:“阿喜,你们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是都搬走了吗?”
“不是哦。”在前面带路的男孩笑着回答,“等到晚上,大家就都出来啦。”
齐斯挑眉,做出好奇的样子:“为什么他们白天不出来啊?我看你们旅游业发展得不错,白天摆些摊铺明显更赚钱,不是么?”
他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苏氏村怎么看怎么破败,完全不像是发展得好旅游业的样子。
但瞎话,往往能激起他人反驳的欲望,从而获取更多信息。
男孩入了套,甩起了头:“你骗人!奶奶说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们村好久都没人来旅游了。”
齐斯追问:“‘那件事’是什么事?”
男孩不停摇头:“你们去问奶奶吧,奶奶不让我说。”
“好吧。但既然没有人来旅游,你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齐斯故作不信,“我看你们也没人种地,留在村里没什么收益,还不如去城里找些工作。”
男孩用夸张的语气说:“奶奶告诉我,村里总得留人下来,不然祠堂没人打理,要出大事的!”
齐斯还想问一句“会出什么事”,却见男孩遥遥一指前方的院子,说:“喏,前面就是我家啦!”
院子是传统的飞檐翘角构造,屋檐下挂了两个褪色的红灯笼,看上去和普通的农村住宅一般无二。
门上贴着两张“福”字,门柱上还有对联,右边是“岁岁焚香除业障”,左边是“年年食素销罪愆”。
对联已经褪色,但依旧看得清字迹,可见贴上去的时间并不算太久,至少没超过一年。
齐斯的目光在对联的“食素”二字上停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副本叫“食肉”来着……
没有细想的余裕,只听“吱呀”一声拉得绵长,门从里面打开,现出一个穿红黄交错的花衣裳的老女人。
她头发全白,盘在脑后,皱巴巴的脸像揉成一团的纸巾,又黝黑得像被炭涂过,小脚踩着黑色的布鞋,颤颤巍巍的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比起明显怪异的男孩,她的神情称得上和蔼慈祥,面容和身形也没有异状,像极了活生生的人。
见到老女人,男孩乐颠颠地跑上去,抱住她的腿,侧头回看众玩家。
老女人倚在门框上,咧开没有牙的嘴,笑呵呵地说:“客人来了啊,快来分房间吧。分好了房才能分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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