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夫妇的轰然离世,陈晔霖陷入的人命官司,引起了鑫成集团的股价暴跌,加上之前层出不迭的突发事件,导致鑫成集团的品牌信誉陷入严重的危机。
身为好友的顾濠急在心里却又能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鑫成旗下的天成到达岌岌可危的地步。
对于商场上的事,弋川是一窍不通的,没了陈晔霖在身边,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然而所有人都来找她,所有人都向她寻求对策,偏偏弋川只能束手无策,他们说的话她已经大概能听懂,可是听得懂又能如何,她无力去解决。
出事后,就连合作银行都不再提供资金贷款的支持,天成的现金流面临干涸,就连员工工资都开不出来了,顾濠慌不择路,忍不住去向花容求助,他期待她能解燃眉之急。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花容不再施以援手:“我会帮陈晔霖请最好的律师,我会把伯伯伯母的事办得体面而我,也只能做到这儿了。”花容的眼神移向别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次不肯帮一点点,帮天成撑下去?”
顾濠一直当花容是一个不吝惜回报而无条件付出的好人。
花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孩了,她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我作为花氏的执行官,我的一切行为都会影响到花氏企业。哦,对了,我今天来天成,就是来终止合作的。”
这句话也正好让出来见花容的方亭听到了,方亭跟这二人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尴尬。
“什么?你这样做对天成是落井下石!”顾濠倒吸了一口凉气。
“商场上不容许有私人情感,况且这次不是小事,我只能明哲保身,保护好我们家的公司,对不起了。”如今的花容是一个冷静睿智的商界强人了,终于匹配得上她的才学了。
顾濠虽然不懂工商管理的个中门道,但他倒也听取了花容的理由,不认同却也能接受。
她的有心无力,方亭不打算去强求,他张开手臂拦住了顾濠:“别为难她了。”
“终止合作的协议书拿给我,我来签字。”方亭对花容说道。
这就是现实,顾濠看着花容离开的背影,终于看清了两个世界的隔阂,他不自觉摇摇头,强留一抹苦笑。
他对我很失望吧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花容心里烙印着淡淡的哀伤,她骨子里始终是个小女孩呀。
拘留所里暗无天日的时光不是最折磨人的,让陈晔霖绝望的窒息感来自于失去家人的孤独,曾经不作珍惜的天伦,失去后才发现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陈晔霖不知道弋川能不能将事情都处理好,他多想要能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门突然被打开,一席光亮照进来。
他被告知能在看守下去送父母最后一程,因此,喜极而泣。
躲在远处的花容没有上前一步,而是背过身,渐行渐远。
“我能做的,一定为你做到,对不起。”
在两个民警的看守下,陈晔霖坐上警车,前往福寿园。
一路上,陈晔霖都出奇的平静,反倒是身边两个警察心里总有些不安。
人生无常,任谁都接受不了这些无常。
原本平静了一路的陈晔霖,终于在下车后远远望见捧着他父母照片的弋川跟潇潇,忽然间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一时间没能拉住,他们任由戴着手铐的陈晔霖疯狂奔向素服人群。
“算了,让他去吧。”其中一位民警拉住了另一位。
捧着陈建遗像的弋川循着声响回望去,泪眼婆娑中看见了时刻惦念的人。
“霖”弋川张开嘴,声音却嘶哑了。
陈晔霖冲过去,被锁住的双手圈住了弋川的脖子:“弋川”千言万语挤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呼唤。
他们贴着额头,颤抖哭泣,心里面诉不尽的悲伤汇成了汹涌的海洋。
胸口贴着父亲的遗像,心跳的旋律是陈晔霖难以启口的道别。最后挤到嘴边,是陈晔霖对弋川的一句“对不起”。
弋川心软了,她曾怀抱的怨怼终究还是溃不成军,不断摇头:“都过去了”
两位民警终于走到他们跟前,将他二人分开。
送别了至亲最后一程,陈晔霖跪倒在父母的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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