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知道。”格雷果里继续摇头，“我不知道这个组织的人员除了我父亲之外还有谁，不知道这个组织在哪里，不知道它存在的目的，不知道它是否进行过行动，不知道它们做过什么，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父亲臆想出来的结果。我唯一知道的，便是它的名字，以及，它隐藏在金太阳宫之中。”

“你的父亲也不知道吗？”褚一问道。

“他也许知道地比我多地多，但他从未跟我说过，也从未记录下来任何关于昼临组织的任何信息——除了他每夜都必须写的，‘为了破晓’这四个字以外。甚至，我也是在他死去之后，才从他的遗物中整理推断出这些的。比如你手中的那份报告。”格雷果里说道。

“那么你对于你父亲的死，有多了解？能说说细节么？”褚一继续问道。

“基本和你手中报告说的，差不多吧。”格雷果里回答道。

“差不多？摇铃系统是什么？”褚一皱眉。

“不知道。”格雷果里摇头。

“远方的来客是谁？”褚一再次问道。

“大地震？”褚一继续问道。

“不知道。但是时间段确实是与我父亲去进行任务的时间差不多的。”格雷果里回答道。

“时间？地点？”褚一吐出四个字。

“两百零二年，零三个月又六天前，地点，余灰城。现在烛火城的情况与两百年前我父亲抵达去执行任务的余灰城情况一模一样，同样的封城，同样的软禁。同时也会与你手中那份报告中那个不知名的城市结果一样，同样的核试验，同样的摇铃系统，同样的远方来客，同样的……肃清行动。”格雷果里说道。

“余灰城？在哪儿？是在黑夜女巫管辖的境内么？”褚一皱眉，接着眨了眨眼睛。

“没错。不过，你找不到它了。”格雷果里说道。

“什么意思？找不到它了？为什么？”褚一疑惑起来。

“所以啊，我说你……不明白的信息还有很多。”格雷果里微微叹口气：“你以为，我能够置身事外？在一切结束之后，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在这个城市里当个魔法协会会长吗？你觉得……我们会幸免吗？”

“什……什么……你什么意思？”褚一迟疑地追问着。

“你一定已经猜到了，只是你不愿意相信，对吧？是啊！没有人会相信，没有人愿意相信……黑夜女巫就算再怎么疯狂，就算再怎么残忍，她也不会献祭掉，一整座城里，所有人的性命，包括他们的尸体……一点儿也不会浪费，一点儿也不会留下……整座城，不会有任何人幸存，也不会有任何存在的痕迹。无论是建筑物还是生命。”格雷果里轻声说道，轻轻地笑道：“烛火城是第十三个，她已经这么做了十二次了。”

……暂时保存的尸体……大地震……封锁的城市……无法进出……控制人口数量……

“不可能……不对，不合理……意义呢？屠杀整座城市所有人口，毁掉一整座城市…..意义在哪里？黑夜女巫这么做的理由呢？况且，一整座城市消失，以万为单位的人口人间蒸发，难道完全没有人察觉吗？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和逻辑链，我不太可能会相信这样的推断的。”褚一沉声追问道。他之前从未……好吧，也许他刻意忽略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听上去太过于天方夜谭了——主要是，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已经与金太阳宫平分天下的黑夜女巫这样做的理由呢？也许，可能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么做的意义——需要杀死一座城市中所有人口的意义，不，是十三座。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有黑夜女巫和金太阳王知道为什么。我们只知道，在这座已经封闭的城市里，我们都已经在劫难逃了。这座城市，十万多人，全都是已经上了倒计时的死囚，只等着绞绳垂下，将我们绞死。”格雷果里的语气十分冷静，冷静到…..冷漠，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得知自己命运的死囚，直到他抬起眼皮，盯着褚一的时候，褚一才从中感觉到浓重而莫名的悲哀。

“我们的尸体其实已经开始腐烂了，在这个潮湿阴森的世界。”格雷果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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