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最热闹,也是最便宜的酒肆前。
此时已是晌午。
虽说近些年来灾事不断,但对于这种名声在外并且消费低廉的店家来讲,影响倒也不是特别大,如今依旧是宾客盈门,堂间大多数的位置都已坐满,客人们山南海北地聊着各种事情,跑堂的小二在过道间穿梭不息,一切看起来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而刘子铭就坐在店前的门槛处,满脸幸福地埋头啃着一张炊饼。
——其实讲道理,这炊饼做的其实并不算好吃。
这家酒肆本身就是以便宜量足而闻名的,而且比起现代那加入大量调味料,精细烹调的食物来讲,炊饼的味道仅能说得上是勉强入口,但就算是食物十分的粗糙,刘子铭却仍然吃得狼吞虎咽,就仿若手中拿的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炊饼,而是什么珍馐佳肴一般。
这也不怪他。
毕竟任谁喝了近大半个月腥臭扑鼻的野菜汤,偶尔能吃的上的肉食还都是毛茸茸的下水道居民,乍一接触这人间热腾腾的食物,都会像是这种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管不顾,饥不择食地往嘴里塞。
刘子铭那囫囵的样子实在太过显眼,引得店里人频频侧目,最后甚至店家都走了过去,又往他旁边放了两个窝头。
刘子铭抬起头去,正对上一双怜悯的双眼。
“逃难来的吧?吃吧,免费送的,瞧这模样多久没吃饱了,看起来够可怜的。”
“..........”
半晌之后,终于填饱肚子的刘子铭倚在门栏,半眯着眼睛,一边拿手指剔着牙,一边晒着逐渐西斜的太阳,似是正在消食。
此时饭点还未过,店家还在堂中忙里忙外,再加上多多少少有些可怜他,也就未曾催促驱赶,任凭他在这优哉游哉地坐着。
只虽然店家不管,但对于某人这副懒散的德行,有些人却看不惯了起来。
没一会,刘子铭腰间的布口袋微微震动了起来。
那是老道附身的傀儡。
只不过由于此地人来人往,老道也未大声说话,仅用细若蚊呐的语调低声言语。
“我说,小子,你在这偷个什么闲?别忘了,你身家性命还都系在那个棺材上呢!这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你不寻思怎么杀掉对方,反而居然有闲心在这晒个劳什子太阳?”
对此,刘子铭仅是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然后忽然朝着店内侧了侧耳。
“别急,再等一会。”
………
……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待到日头彻底西沉,晦暗的黑色已经逐渐笼罩于街坊,刘子铭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沿着土路向外走去。
“你终于睡醒了?”
大体是周围行人少了许多,左老道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而且不知是否是因为之前被呛回去的原因,这回他的话语变得格外讥讽。
刘子铭倒是浑不在意,他就像往常那样平稳地回着话。
“左道长,不知你之前是否听到了酒肆间那些客人的交谈?”
“……模糊间倒是听到了一些,怎么了?”
“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段?”
听到这个问题,口袋中那傀儡的声音一下子便起劲了起来。
“最深的?那自然是城南那周寡妇与十二名壮汉通奸的那事,据说那周寡妇肤白貌美,年近四十仍然风韵犹存,胸前那两个沉甸甸的就仿佛南瓜一般,与那十二个壮汉连战三天三夜仍不见丝毫疲态,反倒是那些壮汉一个个都被活活榨成了人干,最后全是被硬生生抬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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