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芬洋看着林念禾突然变了的表情,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双臂环胸,睨着林念禾冷笑:“你一个知青,生病了让男人守你一夜,这种作风爹妈是咋教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瞬间就引得病房里的其他人看了过来。
他们看看一身白大褂的周芬洋,再看看林念禾,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的确啊,昨晚上的确是个男人一直坐在病床边守着的……
现在的风气可不兴在外边举止亲密,就算领了证的夫妻都不敢在大街上走太近。
是以,他们看林念禾的眼神格外复杂。
只有林念禾右边病床上的大娘皱起了眉头,看周芬洋的眼神带了些审视。
林念禾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这姑娘的敌意来自于对她的姣好外貌的嫉妒,现在看来……
又是一朵苏昀承的小桃花。
她在心中默默叹气。
男人啊,果然麻烦。
林念禾抬眼瞥向周芬洋,嘴角缓缓上扬。
“同志,我没记错的话,昨晚上不是你给我看的病吧?真是辛苦您了,竟然还特地关心是谁在照顾我。”
周芬洋一怔,下意识想要否认:“我不……”
林念禾压根儿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继续说:
“您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我们知青生病了就不该来卫生所,大队里的干部同志也不应该体恤我们背井离乡、在生病的时候特地找家人来照顾,对吧?”
周芬洋头皮发麻:“我没……”
“你不用说了,我真的懂了。等会儿我就去公社做检讨,是我身体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决不能怪我们大队的大队长。更不能怪帮忙去叫我哥的好心同志,毕竟他也不知道我是知青、要被特殊对待。”
周芬洋:“……”她不是病人吗?谁家病人这么能叭叭?
王红看着林念禾,嘴角狠抽了两下。
她深吸了口气,倒了杯水递过去:“来,喝点儿水。”嘚吧这么一长串,可别把嗓子又说坏了。
“谢谢王婶。”林念禾很是感激,“王婶,等会儿我就出院,虽然我还没好全,但我绝对不会给大队添麻烦的。”
王红:“……”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明明能用俩嘴巴子解决的事儿,小崽儿咋就非得说这么多话呢?
也就是她不方便动手,要不然直接……干脆利索!
瞥了眼王红那紧攥着的右拳,林念禾很是思念王淑梅。
就算没有王淑梅,给她一個李婶也行啊。
没人捧哏,林念禾只能默默捧着茶缸,垂眸喝水。
她轻垂着头,一副被欺负惨了的表情。
隔壁床的大娘迟疑片刻,忍不住开口:“医生同志,你这话说得可不对,知青下乡是建设农村的,不管是公社还是大队,都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知青们。”
大娘说着话,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很是虚弱。
她靠在床头上,右手虚握成拳叩了叩胸口,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再说,昨儿这孩子被送来的时候都烧得人事不省了,人家大队里的领导把她哥哥叫过来也没啥不对的吧?”
大娘开了个头,病房里的其他人也有些动容,纷纷支援:
“病了还不让见家人、不给看病,那成啥了?以前的地主也不敢这么干啊!”
“昨儿晚上我儿子在,他可说了,人家俩就说说话,可没干过啥作风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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