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徐长青连忙睁开双眼。
挡在他面前的女子正是陆月儿。
徐长青心想,两人大抵是没救了。
“你快走吧,我受伤了。”
陆月儿紧咬红唇,用食指捻起一张止血符按在他脑门上。
“太阳出来一滴油,手执金鞭倒骑牛,三声喝令长流水,一指红门血不流,急急如律令!”
徐长青刚才所伤偏向于内伤,止血符的效果不佳。
但,一缕缕烟火气在他体内不断流淌,修复着伤处的脏腑。
徐长青刚想说些什么。
“没事了,有位镇妖司的大人来了。”陆月儿抱着他的身体,温柔道。
“妖怪呢?”
徐长青略微睁开双眼,问道。
至于妖怪,正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缘道是化为了案板上的蛇肉,任人宰割。
不远处,一位女子站在原地,身形高挑,穿着的黑红绣服上画有传说中的朱雀,腰间的白玉令牌上刻着几个青色的字,却被雨水遮盖…
风吹过,女子脖颈后束着的马尾散落开来,随风起舞。
红似火。
徐长青听见她一字一句的道出:
“镜神仙鬼,封入其中,奉吾律令,斩妖除魔!”
且见,周围的墙壁瞬间变成了一面面镜子。
其上印刻着成百上千个扭曲的文字。
骤然间,这些文字带着熊熊火光不停燃烧,明亮的光芒照向水蛇硕大的身躯,发出滋滋的声音。
女子拎起背负的绛红色剑匣,向前伸出手臂,轻声吐出两字。
“桃花。”
原来剑的名字叫作桃花。
同样是桃木剑,常人手中的桃木剑是被雨水打落的烂桃枝,可女子手中的却是人间四月的盛桃树。
芳华、缤纷。
女子轻巧的转动手腕,挽起一朵美妙的剑花。
紧接着,雨水停了下来,就这般停在了半空,逆流而上。
此刻,女子仿佛是碧绿汪洋里的一株大春桃,赤烈如火的桃花即是她手中的剑。
“镇杀,拔除。”
女子说出这四个字,仿佛吐出了一股混着秋霜的烈酒热气,连带着剑身上的雨水被熏干。
收剑,入鞘。
彼时,雨停。
方圆半里的雨水重回青天,被封在镜子里的妖怪早已消失不见,徒留下耀眼的白光。
这一次,徐长青看清了。
女子腰间的白玉令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火德真君」
待在原地久久未动的徐长青,不禁瞥向一脸憧憬的陆月儿,颤声问道:
“她是?”
“嗯...她应是益州巡抚之一,火德真君。”
透过地上残留的水渍,反射出一缕残阳,照在徐长青的脸上。
目之所向。
那是比憧憬更为强烈的渴望。
对实力的渴望,对守护自己,守护他人的实力,渴望至极。
可以说,在他十年修行的分分秒秒里,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为强烈。
此人的实力,令他心神向往。
未曾想过,以凡人之躯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只手镇妖魔,一剑断天水。
曾几何时,他若能像此人一般潇洒就好了。
“益州巡抚…火德真君…”
徐长青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此人之名,将她牢记在心。
......
雨过天晴,一股闷热潮湿打在身上。
徐长青的伤势虽然好了大半,但身上已然被血迹染红了大片,混着雨水,黏黏糊糊的。
就像他和陆月儿的关系。
彼时,陆月儿从手镯里拿出大把的丹药和符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徐长青嘴里和身上招呼。
“长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丹药吃多了,补过头了。”
徐长青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悠悠的讲道:“其实也没伤到哪里,就是被这妖怪一口水给吐在墙上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见他的脸上多了丝血色,不再如之前般苍白,方才放下心来。
陆月儿微微扭转脖颈,低下眉目,愧疚道:“都怪我,我若是不出馊主意来这里的话,你便不会受伤了。”
“此事确实怪你,所以...”
话锋一转,徐长青伸出颤抖的手拂过她的发丝,语气幽怨道:“不亲我一口,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呵,我看你是伤的不够重,还有心思打诨。”
陆月儿眼里含着些泪水,本来低下的柳月眉总算翘起了。
她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俯下了身子。
本想蜻蜓点水,没想到脑袋瓜后面多出了双不老实的手。
缠缠绵绵。
陆月儿双眼瞪大,却是任由徐长青占着便宜。
良久,她才抬起了头,大口喘着粗气,粉嫩的唇瓣都要被咬秃噜皮了。
徐长青躺在陆月儿的怀里,享受着她的柔软,以及香味,只不过愉悦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缘道是那位火德真君走了过来,饶有意味的瞥了两人一眼。
她看向徐长青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毕竟,因为自己除妖牵连了他。
当然,过这位镇妖司的官差想必也抱着视死如归,所以说,到底该不该补偿他呢?
从结果上来讲,此人受了轻伤,没有身死道消,但,总归此事是自己的过错,除妖不利伤及无辜,若是不妥当处理,怕是会影响道心。
须知,心魔便是由这种一件一件的小事累积而成。
姜离火忖量了片刻,竟然从徐长青身上感受到了一缕天意,忽的想起河伯使者这位讨人厌的小童子。
前段时日,他似乎在临安这边给了一个道人令牌。
临安镇妖司最近多出的官差,貌似就叫作徐长青。
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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