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楼走廊边找到了带编号的专属储物柜。
值得一提的是,美利坚中学实行走班制,老师固定在一个教室,学生没有固定的班级、教室和同学,而是根据课程表在不同的教室中来回跑。
一个存放书本和杂物的专属储物柜就很有必要。
迪安认真检查了一遍自家储物柜,除了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教材和文具,没有线索。
他又看了眼柜门背面的课表,便跟着拉斯特踩着上课铃抵达一间二十五人的小教室。
“m,卡戴尔老师。”
女士西装,法令纹极深,带着厚眼镜的消瘦女人温和笑了,
“m,拉斯特、迪安。”
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堆平时测验,嘱咐两人分发下来。
迪安拿到了一個A+,换算成分数大概是97到100分。
“‘离开’前居然还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家庭作业,前身算是完美主义者吧!”
他翻阅了一遍以前的作业,无论是代数、三角函数还是几何,清一色A和A+。
可这里其他人毫不关心成绩,群魔乱舞般聊着深夜档成人秀,对着镜子补妆、偷吃汉堡、睡觉、望着窗外发呆,专心听讲的不到四分之一。
但这很正常,公立学校大部分学生混个高中文凭就进社会工作,毕业后仍有很多人,连最基本的一百以内四则运算都算不明白。
迪安自觉优势不小,
“如果调查没结果或者系统给的奖励太拉垮,我就抄点歌当个文抄公挣第一桶金,再考一所好大学、学芯片相关专业,提前把未来万恶的矿王之王、皮衣黄的路给堵死了,造福未来万千打游戏的兄弟。”
…
课至中途,迪安被老师点名解题,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运笔如飞。
“这群华人是不是偷偷往脑子里塞了个计算器,这么擅长数学?”后排雀斑男一脸不忿地盯着黑板,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对他而言有如天书,那家伙又凭什么轻轻松松做得出来?
“伙计,理解理解这群可怜的家伙。”
胖子揉了揉惺忪睡眼,打趣道,
“不学好数学,他们连超市收银员、赌场发牌员、厨师都干不顺溜。”
“白痴!这些工作需要算数?垃圾箱旁边的流浪汉不也能做?”
室内爆发一阵哄笑。
黑板上移动的手猛然一顿,迪安深吸了一口气,
“安静!”卡戴尔用教鞭狠狠拍了拍讲台,瞪向后排几个刺头,“谁再多嘴一句,我保证他的家长将出现在办公室!”
胖子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嬉皮笑脸看向迪安,
“我们只是跟朋友开个玩笑。是吧,兄弟,你没那么小气吧?”
迪安面无表情,上辈子活了十九年,论打架,他就没怕过谁。
可初来乍到,还是先保持低调和克制。
“但别再来招惹我。”
数学课后,迪安马不停蹄地连续跑了三个教室…社会科学、英语、阅读,没再遇到明目张胆的挖苦。
不过他发现了和天朝更多不同,这边每堂课间只有三分钟喘气时间,一点也不科学。
午休。
食堂角落的一张餐桌。
拉斯特咬了一口金枪鱼汉堡,又塞了一根沾满番茄酱的薯条,啜了口酸奶,脸蛋膨胀得像松鼠。
“伙计,你还在生那群蠢货的气吗?”
迪安摇头,有气无力地从餐盘中取出一根辣条状的扭扭糖(twizzlers),他也不知道这边为什么把糖果点心当成主食,他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
嘶——
草莓味儿,甜得掉牙!
食堂的饭,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免费。
但除了角落的黑人和他这种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大多学生都从家里带餐,或者花钱购买更美味的意大利面、培根、蛋卷、taco…
“我在想你早晨提到的那件事,鲍勃·洛。”
“你真不记得了?不会是被打到头失忆了吧?”拉斯特怪怪地看了好友一眼,
迪安没否认,“说正题!”
“昨天下午,这个富二代叫上两个棒球队的跟班把你强行架上了车带走。”
迪安心头一凛,所以这个小混混把前身带走之后,前身就自杀了?
他这么想着,系统中进度猛然往前跳了整整百分之十,蹿到百分之二十!
“就是这条思路!”迪安心头振奋。
只是他检查过,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屁股也不疼,又经历了什么才心理崩溃?
“抱歉,兄弟,我小胳膊小腿儿的,帮不了你,否则,鲍勃·洛又会把我挂到棒球场边的铁丝网上开展览,你体验过哪种滋味,应该明白吧?”拉斯特歉意地举起酸奶,
“而且鲍勃·洛家里财大气粗,经营赌场酒店、电影院,没人敢跟他作对。”
“我也曾被挂上棒球场铁网?”迪安好奇,
“我算算,1、2…你被挂了整整五次。但要我说,不被指指点点的话,其实那上面挺凉快的。”
拉斯特表情随意地摇了摇淡棕色的短发,但眼中还是由一丝黯然。
“那个王八蛋,堂堂一个富二代,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老是欺负我们这种小角色?”
“我长得矮小,天生就像个受气包。至于你,因为你有天朝血统。过去他也经常找你麻烦,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
“可没人管吗?”
“管不了,他背景深厚,而我们只是无名小卒,聪明点的都知道该怎么选…而且他很狡猾,大多数时候口头恶心人两句,没外人的时候才狠狠修理我们。”
拉斯特顿了顿,
“他这种混混就喜欢骚扰天朝人。”
迪安点头,有些事他在后世已经听说过很多版本——华裔爱存钱,息事宁人,不喜欢报警。
拉斯特见他脸色忧郁,分下一小块汉堡递了过来。
“菜不合你胃口?给,尝尝我妈的手艺。”
“唔,很棒…不逊色于五星级酒店大厨。”迪安看着对方那张充满关切的脸,烦躁的心情稍缓,前身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学校交了一个好朋友。
“迪安,再忍一年…你平时成绩很漂亮,等到明年春天再拿到SAT成绩,绝对可以争取一所好大学…”
拉斯特嘴角微弯,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常春藤有点难度,但PAC9对你毫无压力…不,该叫PAC10(太平洋十校联盟)了,刚加入联盟不久亚利桑那大学就很不错,离拉斯维加斯距离不算太远,到时候,也许我们还能继续当校友。”
那张俊脸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迪安摇头,真是一个天真单纯得孩子。
他这么想着一抬头,愣住了。
一只肌肉虬结的胳膊突然按上了拉斯特的肩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向后拽倒。
拉斯特一屁股坐倒在地,手上汉堡滚到一个大块头脚下,他疼的龇牙咧嘴,涨红着脸刚想破口大骂,但抬头看到肇事者,又变成了小病猫,半句抱怨也发不出来。
三个蓝色棒球衫的大汉站在桌边:精瘦矮小的二垒手,手粗脖子粗的中外野手,强壮得像人立而起黑熊的一垒手,衣服底下能看出壁垒分明的肌肉。
他们刚训练完,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短发下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转向座位上的迪安。
“从小没有父母管教,懂不懂礼貌?趁我心情不错,赶紧滚蛋!”
最强壮的男人一屁股坐上拉斯特的位置,向后瘫坐勾了勾手,两个跟班就把酸奶和餐盘放到他面前。
他笑着,无声地冲迪安做了个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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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伸手,极尽不屑地拍了拍迪安的脸颊。
迪安的笑容彻底消失。
这个圆脸的壮汉,不就是红色跑车驾驶座上的鲍勃·洛?
没了那对巨大的蛤蟆镜遮掩,露出占据半张脸的鹰钩鼻。
整个人显得阴沉又霸道。
这是第二次了吧?
当面侮辱。
而且棒球场在隔壁,一个校外人员,有什么资格进食堂?
迪安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整个身体,握住餐刀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一股热流从尾椎骨升起,电流一般让他毛发倒立。
恐惧,让他战栗。
这是身体遗留的本能。
他不知道鲍勃究竟对前身做过什么。
才会让他如此地害怕,深入骨髓!
“走,迪安!”
拉斯特慌忙地拽住彷佛被吓傻了一般的好友、把他拉离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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