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兰婶啊。”罗学云道,“在油坊盖屋可以,关键是大队能不能给我油坊后面的田。”
张兰结结巴巴道:“田都分好了……”
罗学云摆摆手进入队部。
曹国宏一如既往在办公室里忙活着什么,听说罗学云的来意,他不由脸上荡漾出笑容。
“现在公社榨油坊先进,村里人都跑外面去榨油,黄岗油坊倒了,周围一大片地确实打算改作宅基地,怎么样,考不考虑在这片盖屋。”
“国宏叔听到了?”
“张兰的大嗓门,跟喇叭似的,再隔几条街都能听到。”
“叔,我现在就靠种菜的营生,地在上罗坡,人住在油坊,隔个三五里路,算怎么回事。”
曹国宏叹道:“上罗坡靠山,外人都觉得荒僻,确实不好说媳妇哩。”
“种好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罗学云笑道,“住哪里其实不重要,关键看日子过得咋样,没钱就是住在县城,不也娶不着媳妇。”
曹国宏眼睛一亮:“瞧着像是读了不少书,说话都好听,怪不得能考到拖拉机证明,既然你执意要在上罗坡盖屋,过两天我就带人去给你划片登记,那里地势不好,人都要往外跑,盖大一点没人说。”
“多谢宏叔。”罗学云忽道,“按说村里进城的人不少,比我混得好的大有人在,怎么婶婶们突然怼着我,搞得我像个名人似的。”
曹国宏哈哈大笑:“你确实是名人,带兄弟姐妹在城里玩半天,买这买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时髦的很,别说小孩,大人都眼红。”
“咱村能带小孩进城玩的,何止我一个,远的不说,国良叔、张庆伯,那个不比我腰包鼓?”
“人家有钱藏着掖着,就算花,也是买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像你这样,带着兄弟姐妹去完的,是蝎子尾巴独一份。”
出了队部,一大群孩子围过来,或是树叶叔,或是树叶哥,喊得十分亲切,跟着他叽叽喳喳地问着城里好不好玩,很有一种巨星出行,粉丝迎道的味道。
罗学云也不吝啬,随手掏出糖果打发他们,任由他们跟着自己走了好大一段路,分散。
快熟的两亩菜地又要重耕重种,可去借老叔家的水牛,却排不上队,无他,这个时候都在借牛犁田耙地,准备插秧。
没办法,整个上罗坡就老叔一家,从大队买了耕牛,二十户要排队借用,水牛又不是机器,还得休息。
捱到傍晚,给大水牛喂了点聚灵液,强行让它加班,帮忙把两亩地耕了,再度点上菜种。
夜晚躺在床上,罗学云就在思索办法。
菜地翻耕很勤,几乎十天半个月就要借一次,即便老叔家不是小气人,也得看别人借不借,都是叔伯兄弟,该排队的时候就排队。
但小白菜等不了。
其实还可以借坡下其他人的耕牛或者大队的拖拉机,可话说回来,用别人家的东西到底是要看脸色,还不如自己买。
拖拉机几千块一台买不起,耕牛几百块还不舍得吗?
到时候也不用自己伺候,老爹就能当宝贝供起来。
说干就干,送菜进城的时候,他在路上各个镇的市集都停留问询,可大多是卖鸡鸭的,活牛很少不说,还都是小牛犊,根本不堪驱使。
有见多识广的老者,给罗学云点名去路。
“得去雷冲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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