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是耿直之人,没有杨涟,刘一燝那么多花花肠子,只要是对大明好,对圣上好,对天下读书人好,就无条件支持。
他正在整理直隶开荒复田的奏折,实在没有功夫跟两人耗着,告辞之后,就离开刘府前厅,回家去了。
杨涟阻拦不住,只能任由其离去。
左光斗也是个妙人,旁人见了锦衣卫、东厂都绕着走,他偏偏不,亮明身份,要两个外围站岗的东厂番子送他回家。
两个东厂番子,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惊讶表情,跟档头请示之后,也只能送这位左大人回家。
之所以出此下策,是因为他为官清廉,家中没有多少余财,老家是有投靠田亩者,也让他一一拒绝,以至于在京城连一匹马都没有,更别提轿子了。
家里怕他搞不定俗务,老父母就派了他大哥一家到京照顾他,又给说了一门亲,但因为先帝和大行皇帝的国丧耽误了。
天黑路远,有宵小出没,十分的不安全,但有两个东厂番子护身,宵小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会出来招惹这帮活阎王。
左光斗哼着家乡小调,在两个东厂番子的陪伴下,悠哉悠哉地走回了家。
看着潇洒离开的左光斗,刘一燝也是很无奈,自己就不应该找他,应该找邹元标。
可是次辅阁臣夜会都察院督宪,圣上一定会疑心,怀疑两人是不是穿一条裤子,不得已,才找来了同是江南出身的左光斗。
谁想到,这家伙如此的不靠谱。
就在他腹议左光斗的时候,他二哥刘一煜,也快步走进了前厅。
“二哥。”
“老三。”
刘一燝赶紧起身,迎接自己二哥,而后向刘一煜介绍起杨涟。
刘一煜也是举人出身,虽然没有官身,但也是读书人,可以平辈而交,先是同杨涟见了礼,后落座,听他二人将科举改制之事说了一通,便沉默不语,捋着胡子,开始沉思。
“高!真是高!”
没考虑几分钟,刘一煜就想清楚这里面的曲折,拍手赞许道。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即便是一地出身的进士,官员,也做不到共同进退。”
“顶多是意气相投,想法一致的读书人,才会聚在一起,共议国政。”
“这样一来,同乡少,想法相同的人也会少,抱团取暖,会变成一纸空谈。”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能严防主考官徇私舞弊。”
“老三,你是南昌人,但你敢点南昌人为状元、榜眼、探花嘛?”
“就算是二甲、三甲,也得选不认识,没有往来的举子,不然一句徇私舞弊,暗箱操作,就能让你名誉扫地。”
“到时候圣上即便不怪你,在心里也会留下你办事不力的印象。”
刘一燝何尝不知道二哥说的种种弊端,可他还不能反对,圣上,首辅都已经同意,他反对也不起作用。
内阁毕竟不是丞相,甚至都不如宰相,位卑权高,能不能在内阁待下去,全看圣上是否中意。
但他要是默不作声,也是个大问题,南直隶的读书人,一定会背地里说,他是个纸糊的阁老,不会为乡党们开疆扩土。
难!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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