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微微一愣,抬起头来。
和他同样抬起头来的,还有扶苏。
目光中,同样是带着迷茫:“可是先生,父皇,他终是败了……”
陆仁笑了,缓缓的点了点头:“然也,始皇败了。”
“然大一统之制,未败。”
“秦亡,然其后者,必承起制;纵此后天下,分分合合;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华夏,必凝一也。”
话虽然是这么说了。
扶苏依旧是迷茫。
唯独隔壁的密室之中。
嬴政浑身一颤,目光灼灼的抬起头来。
“先生之言,扶苏不知也。”
“父皇为何会败,大秦为何会亡?然大一统,为何未败?”
带着扶苏的疑问。
陆仁将目光望向远方。
在这密不透风的牢房,陆仁的目光却仿佛飞了好远好远。
飞到了遥远的天下边疆。
也飞到了遥远的以后。
“与天下为敌,故而始皇有败。”
“顺天意而为,故而大一统未败。”
“故吾思之,成败之因,或早在始皇之心也。”
当陆仁说到这里的时候。
顿了顿。
“因为始皇早知,他揽天下于己身,却无法尽收天下之心也,若以数世之功而毕于一世,终不可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直面天下所有质疑。”
“他之功绩,无人诉说;世人将言,始皇帝嬴政,乃暴虐独裁之君也。”
“心中所思、所想……皆不为外人所知;心怀雄志,然最终世人却皆以一暴君道之。
“大抵,他便是这世上最孤独,亦是最无助之人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
嬴政愣住了。
那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堵墙之上。
仿佛要将那堵墙,给直接穿透一般。
眼角在微微的颤抖着。
连带着那脸庞,那伟岸的身躯,也是在紧跟着微微的战栗着。
不是因为别的。
正因为陆仁所说之言。
一字一句,皆是说到了嬴政的心里。
很多东西。
甚至很多时候,就连嬴政自己都没有想过。
却是被眼前的陆仁,皆为道破。
“朕的大秦,当真会二世而亡么?”
嬴政转头。
望向了远方。
透过密室的窗户。
在外面,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天际。
那外面,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天空,皆是是大秦的天下,是他嬴政的天下。
放弃吗?
不过片刻。
嬴政冷笑。
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大步踏前。
在他的人生中,从无放弃二字。
哪怕路途之上,满是荆棘,危机四伏。
哪怕这是一条注定走到死胡同的绝路,亦是如此。
“陛下,此人名为陆仁。”
“值宵禁之际,流窜于咸阳城中,为巡游小吏所拿。除却一姓名之外,身上并无验传,亦无其他足以证明身份之物。以狱掾之言,此人或为六国之余孽,潜伏咸阳城中,图谋不轨!”
“故以死罪,数日后即当处以枭首示众之刑!”
于是乎。
当赵高屁颠屁颠的从狱掾处取得陆仁卷宗之后,将卷宗递于嬴政。
却是忍不住为之一愣。
因为这位大秦的始皇帝陛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却是径直的走向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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