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旗者,何人?“
突然城楼上传来一声呼喝。
只可惜,站在马车顶上,正忙着指挥边民们渡过护城河的贾琅,因为实在喧闹,并没有听得真切。
他之所以要举起贾字大旗,也不过是便宜之计。
一方面是自救。
一方面是想顺手拯救边民们。
当然贾琅内心里,也未尝没有吸引城楼上守军注意的想法。
他知道城中守城将军是韦全,又和贾家有莫大的关系,如果考虑到这层关系,或许会设法营救,而不是旁观。
可能更深一层是:
当他得知,这座小丕城,正是自家先祖当年创建,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子豪情,更是觉得,或许长于斯,生于斯的边民们。
对于这段历史,也会知道晓一二。
一旦举起贾字大旗,或能在这慌乱无序之中,镇住场子。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就可以在这万急之中,实施下一步。
方法果然凑效。
这些边民中间,有很多人,都是当年大奉皇帝设九边重镇,为国戍边将士的后人,自然知道贾家,知道贾演。
特别是贾琅举起的旗帜上,那个如刀劈斧削般的“贾“字,简直和小丕城中贾演当年写下的贾字,一模一样。
贾演。
曾在小丕城中立碑,写下大大的贾字,誓言只要自己不死,便会保边境安全,边民安稳,如违此誓,满族凋零。
一见贾字大旗飘扬,边民们,顿时便都怔了一怔。
这些人中间,不乏一些老迈者,虽没有亲眼见过贾演本人,但也多从祖辈、父辈们口中知道当年贾演领军筑城,抵御北胡侵扰时的壮举。
更是知道城中那座丰碑。
若不是贾演当年筑城,又带领手下将士戍边多年,可能情况要比现下糟糕许多。
边民们便会直接面对北胡人,而没有半分阻挡,也没有这百年来,相对宽松,尚能活下去的环境。
“是贾字旗?”
“对啊,贾字旗?”
“难道是贾演,贾将军又回来了?“
“不,不是贾演,应是贾家之人,是个少年将军?”
“想当年,我还是小儿,可是亲耳从父亲口中得知,贾演贾将军在小丕时,北胡人何敢南下,何敢侵扰?”
“那时何等荣光,北胡人见我大奉之人,无不是低首臣服,不敢有半分的嚣张,没想到才愈百年而已,竟是这等光景。”
“烧我村庄,屠我亲人,掠我财货,牛羊……”
“还好啊,天可怜见,竟是贾家,又有少年将军前来,这是我们边民的福气。”
“大家听我一言,都听从少将军指挥,必能让我等脱困。”
“少将军……”
“……“
边民们也只是微怔,可下一刻不管是极少数已经涉险渡河的边民,还是站在岸上犹豫,觉得今日,怕不会就要丧命的边民们。
都纷纷望向贾字大旗。
更有甚者,不免当场流涕,朝着贾字大旗致敬。
“民心可用!”
贾琅见到这般光景,也不由愣怔,心里升出一股子暖流。
在他的印象里,贾家人居国公之家的高位,安享富贵,却于国无用,整日间在府里生出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情。
耽于享乐。
让人觉得痛惜之余,更是生出“辱没了祖宗”的感觉。
他这时才明白,一门两国公,能够闯出堂堂国公名号的贾家,在当年时候,也是何等的深得民心。
这可都是靠着实打实的作为,一点点挣来,没有半分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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