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扬父亲郭平福开的布庄取名简单粗暴,就名叫‘郭氏布庄’,并不难找,很快顾谨言便来到了郭氏布庄门前。
敲门之前,顾谨言想了一下,又跑去一旁的杂货铺,购买了两斤蜜栈,花了他整整一两银子。
虽然有些心痛,但郭兴扬当初在他困难之际,毅然送来小半袋糙米,让他不至于饿肚子,这份恩情他铭记在心,礼尚往来,今天到他家来,自然不能空手。
不过这样一来,加上前面购买笔墨纸砚的花销,再加上这一个月买菜买肉,以及中途购买练字用的书法九势,顾谨言身上的银子已经不足十两了。
果然钱不经用,原本以为,不买书的话二十两银子应该能用一段不短的时间,结果发现,仅仅一个月不到,就花得只剩小半了。
想要购买书籍,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敲开门,谁想开门的却不是郭兴扬,而是他的父亲郭平福。
“小顾来了,快请进……”
显然,郭平福是见过顾谨言的,毕竟是儿子与之交好的唯一朋友,来过家中也是常事。
当顾谨言说出自己是来找郭兴扬的时候,才知道他又被父亲禁足了,一问原因才知道,就是因为那小半袋糙米。
只听郭平福骂骂咧咧地道:“这小子,平时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家中又不短他吃短他穿,结果上个月却被人发现,偷了家中一小袋糙米,你说,做为他的父亲,我有亏待过他吗?吃的胖成那样,还要自己偷米出去吃?最重要的是,你真要,跟我说一声也就罢了,自行偷盗,这是大忌,不关他一个月,岂不是不长记性?”
顾谨言:“……所以,原来这一个月他没出现,是因为又被父亲关起来了吗?而且,这次还是因为自己。”
心中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顾谨言知道,既然郭兴扬没有把自己的事说出来,估计是怕自己难堪。
他已经关了一个月禁闭,此时自己说出,反而让他平白遭受了这份罪。
因此,默默地将此事记在心中,顾谨言将手中刚买的蜜栈递上,说道:“郭伯伯,小惩大戒,他肯定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会劝诫他,以后再也不会了,您就饶了他吧!”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郭平福看了一眼顾谨言手中的蜜栈果子,眼中露出一丝讶异。
作为商人,他自然知道此物的珍贵,根本不是给一般平民人家吃的,这份量至少也得一两银子。
顾谨言家就他一人,肯定不富裕,因此推辞道。
然而,顾谨言却固执地将手中装有蜜栈的篮子递到郭平福手上,说了一声:“我去找兴扬了,郭伯伯再见。”
说完,便朝著郭氏布庄的后院跑去。
他对这里十分熟悉,很快便来到了郭兴扬的房间外,就听里面正传来他大声拉门和呐喊的声音:“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就……就上吊了……真吊了……”
而门外,一名布庄伙计端著个小板凳,坐在门外,悠闲地吃著小瓜子,任凭里面叫得泼天响,毫无反应。
显然,这般作为,他已经习惯了。
顾谨言“扑嗤”一笑,郭兴扬被关,是家常便饭的事,不因这个也会因为那个,看到他在自己家里撒泼打滚,都用上了上吊这一幕,刚刚的感动情绪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了。”
他走上前去,对那伙计道:“郭伯伯说了,他就交给我了,你去忙吧!”
“是。”
那伙计显然也知道时间到了,既然掌柜肯把顾谨言放进来,自然代表这次禁闭结束。
说实话这种活计虽然轻松,但每天听著自家少爷在里面大呼小叫,人没事,耳朵受不了。
于是,他赶紧捡起地上的瓜子板凳,一溜烟的跑了。
“哎……哎……”
“这是,我顾大哥的声音?难道我被关久了,都出现幻听了?顾大哥,是你吗?顾大哥?”
顾谨言走上前,从门上抽掉铁链,打开门,笑著道:“是我,我来看你来了。”
刚进去,一道狂风吹来,郭兴扬已经从门后奔出,死死地将他给抱住,边笑边哭:
“好兄弟,你终于来救我了,再不来我都要疯了,你看这把我饿的,一天才吃三顿,换以前,哪天我不得干上个五顿,都饿瘦了!”
顾谨言看了看房中木桌上,还没吃完的饭菜,再看看郭兴扬明显胖了一圈的身材。
又见他抱著自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擦在自己身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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