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呆霸王薛蟠偶尔获得一张春宫图,如获至宝。
画中的身体彼此交织,色彩的交融,扭曲的线条,隐约的冲动,忘情的投入,似乎切实感受到此刻激情的碰撞,空气、时间都已停滞。
薛蟠人称薛大傻子,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弄性尚气,附庸风雅,向四处吹嘘,得到了“庚黄”的画,真真好的了不得!
至于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和庚黄比起来,完全是个渣渣。
与风月欢场的好兄弟分享春宫画时,朋友一看哈哈大笑。
这哪里是‘庚黄’,分明是‘唐寅’,唐寅就是唐伯虎。
十五岁的薛蟠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慕名而来,重金求唐伯虎为他画系列的春宫图。
欲通过唐寅的画笔,将脑海无数意滢的画面具象化。
唐伯虎是何等的心孤气傲?
画春宫那是文人风流,是人体艺术,岂能为不学无术的纨绔作画?岂能为了铜臭而画?
薛蟠在兄弟面前拂了面子怀恨在心,便指使下人砸了唐记酒馆。
士农工商,大乾重农抑商,商人原本是贱业。
但要看对谁。
薛蟠来头很不简单。
薛家乃紫薇舍人薛公之后,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皇商。
其舅舅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姨妈乃一门双公贾府的王夫人。
一个寒门子弟的解元,对于普通老百姓,那是仰望的存在,完全是一部不屈的励志史。
但,对于勋爵门阀,也就是那么回事!
砸了酒馆,如同多米诺骨牌,推倒了第一张。
厄运随之而来。
唐伯虎似乎将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光了,甚至透支了全家的运气。
命犯孤星。
父亲急火攻心,含恨离去。
紧接着,不足几月,母亲离世。
命运要击垮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很难。
但要击垮一个顺风顺水的人,太容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
有一种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无奈。
有一种把自己往死里整的决绝。
他只懂得风花雪月,吟诗作画,哪里懂得经济之道?钱财挥霍殆尽,家业很快败光。
若无秋香以及好友的资助,连生存都成问题。
怀孕的妻子忧思焦虑过度,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因他花光了嫁妆,刚出嫁的妹妹,在婆家百般刁难,不堪凌辱自尽而亡。
不足一年,一家七口,仅剩下他与弟弟唐申。
……
他一次次觉得人生已经到达了谷底。
但,并没有。
娶了个继弦,叫梅莲,乃姑苏地主梅员外之女,也是少有读书认字的女子。
二人的结合也有联姻意味。
梅员外家一部分土地挂在唐伯虎身上,便可免了赋税。
梅莲嫁到唐家发现,所谓第一才子就是一个不顾家的大猪蹄子,冷落她不说,也不给她家用,有点银子自个满世界风流快活。
反视室中,瓶瓯破缺,衣履之外,靡有长物,终于耐不住清贫寂寞,红杏出墙
……
唐伯虎以游学的名义,从秋香处骗的一笔银子,潇洒重游秦淮河,颇有软饭硬吃的霸气。
钱花光了,不得已只得回家。
却发现,梅莲居然成了姑苏第一霸王仁的相好,结结实实给唐伯虎戴了顶绿帽子。
古代,男女私通,抓住是可浸猪笼的。
但,要看对谁。
莫说没有抓奸捉双,就算抓个正着又能如何?
王仁和薛蟠是表兄弟,叔叔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实权从一品大员,亲妹妹王熙凤是荣国府少夫人。
王家的生意几乎垄断了漕运,靠海沿河的洋船货物几乎都是王家的。
比如穿衣镜、自鸣钟、琉璃炕屏等西洋玩意,几乎被王家垄断。
王仁捐了个功名,是姑苏同知,从五品,分管姑苏的治安。
有了官家身份的保护,专干人牙行、青楼、博戏、放印子重利贷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都是一本万利的营生。
他才是姑苏最大的恶霸。
寒门子弟唐伯虎虽为解元,碰上这种巨兽,如同蚍蜉撼树。
虽然弱小却也是桀骜不驯,夺妻之恨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哪能受了得了这口气?
跑到王仁府上叫骂,却被王仁纵奴狠狠地捶了一顿,一身伤痕加上气急攻心魂飞天外。
被蓝星试药的唐滢穿越而来。
第一件事,便是休了梅莲。
没想到这对奸夫滢妇愈发的放肆,更是公然的搞在一起,甚至,梅员外不以为耻,反而以攀上高枝为荣,毕竟唐伯虎尽管顶了个解元,却无权无势穷的叮当响。
唐伯虎原本是受害者,却成了姑苏茶前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
魂穿红楼一个月了。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况且,原本就对梅莲没有感情。
之于秋香,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秋香虽深陷污泥中,却出于污泥而不染,一人撑起一座青楼的存在。
在唐伯虎人生低估之时,不仅给予精神慰藉,更多次伸出援救之手。
这样冰清玉洁、重情重义的女子,关键还是绝世美人,到哪儿去找?
在没有遭到荼毒之前为秋香赎身,是唐伯虎的第一要务。
“要想把我赎出着火坑,何其艰难?
如果成了花魁身价再次水涨船高,赎身起码要千金……
我又是官宦之女,赎身需姑苏知府或者两江总督赦免。”
“在这贱人云集之地,群狼环伺之中,每日都在苦苦挣扎,却不知未来在何方!”
秋香梨花带雨,眼中充满着凄楚和化解不开的悲伤。
如同雪山之巅不胜寒风的雪莲花,却不得不接受寒风的肆虐,噤若寒蝉,楚楚可怜。
唐伯虎恨不得上前拥入怀中怜爱一番,看向李嬷嬷警惕不善的眼神,只有忍了。
“一切由我。关于银子……以后,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唐伯虎手指韵律的敲打着桌面,清澈幽邃的双眸充满着自信和笃定。
“嗤……连打茶围的银子都是姑娘倒贴的……”李嬷嬷一脸不屑。
唐伯虎斜蔑李嬷嬷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你若不愿服侍我,我便去妈妈哪儿去说,把你退了!”秋香面色一沉,眉头微颦,目光清冷。
“瞧姑娘说的,我这还不是为了姑娘好?”
李嬷嬷一脸讪笑,“你们聊,我再出去看看……”
说罢起身模仿着猫步,夸张的甩动着肥臀,向外走去。
“伯虎大爷,我发现这旗袍的颜色,居然是天青色与月白色渐进交替,远远看去含雨带烟,这种着色工艺,大乾独一份,怕也是一条挣银子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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