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率军回归上庸,那真叫一个春……冬风得意。
再不想着争那太子之位的刘封一身轻松,在折服于刘禅如今的智勇器量之后,又得到了刘禅不计前嫌,依旧兄弟相待的回报。
此时的刘封只觉得前路一片坦途,光明无限。
脑海中幻想着今后兄弟二人同心戮力,扫清贼寇,助老爹实现匡扶汉室的梦想。
兄弟继承王位,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封个前后左右四方将军什么的……啧啧,想想就激动。
胜利回师上庸的刘封,受到了申家兄弟与孟达的热情招待,只是接受着众人敬酒与吹捧的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申家兄弟同孟达关系比他离开之前要好上不少……
申耽举杯敬酒道:“来来来,将军请满饮此杯。哈哈,将军此番出征,救关将军于危难之际,迫使徐晃退兵。
“随后又随太子与关将军奔袭荆州各地再立大功,想必大王那里又有赏赐,实在令人羡慕啊。”
“请。”刘封也不客气,举杯干掉之后笑道,“申将军过奖,此皆小胜,待来日吾率军北伐,与几位大破曹军之时,再言大功未迟。哈哈哈……”
申耽与孟达笑容不减,不动声色,申仪却眉头一皱,不乐意了。
他大兄是刘备亲封的征北将军,他申家在此经营多年,那也是向来说一不二,敬酒你都不说推辞一下?
而且刘封那话说的他就别扭,即便说此地也有率军北伐的一天,那到时也应该是他身为征北将军的大兄说了算啊?
这也太不把他们兄弟当回事了!
他不了解刘封,刘封这人高兴了、发怒了全写在脸上,而且是個很情绪化的人。
此时这种心境,他满脑子都是刘禅说的“挺枪跃马,立不世之功”,哪有心思顾及什么酒桌礼仪?
再说他虽服了刘禅,可不代表他的强势与傲气也没了,身为刘备义子的他,可从来没将这俩土包子地头蛇的降将放在眼里过。
当初高调归降,后来供养自己军队的时候却敷衍应付,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亮,到了出钱出粮时就不积极了。
若不是见他家在此地势大,而自己初来乍到、根基不稳怕惹出乱子,势必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瞧瞧。
得让他们知道,如今这片地界姓刘,可不姓申了。
思及此,他想着自己今已立下军功,若能在治理地方上也有建树,岂非更能得父王、太子兄弟的认可?
毕竟东三郡几位将官之中可就自己一个嫡系,父王特意派自己来此的用意,自然是要将此地彻底收为己用。
于是他又对申耽道:“申将军,说起来,今岁三郡的上计尚未进行……左右冬日无事,何不补上?”
所谓上计,乃是始于战国的一项年绩效考核制度。
时间定在每年九月,各地需派出“上计吏”将地方上的户口、钱粮、境内治安等情况层层上报,先汇总到郡太守,而后呈报中央审计。
这既是考评各地官员的重要指标,也是中央财政收取各地税赋、加强中央对地方控制的重要制度。
东三郡未至九月就被刘备攻取。
旧太守被杀、新太守上任,一直乱着。
而且当年自刘表开始,对东三郡这个四面环山的“四塞之地”便放松了约束,基本和割据自治也没什么区别,这才让申家做大至此。
申耽自当年成为了上庸太守之后,包括曹老板在内,还真就没给谁上计过……
申仪皱着眉头放下酒杯:“此事……”
却见兄长朝他使了个眼色,申仪立刻收住了后面的话。
申耽笑容不减,再度举杯道:“那是自然,哈哈。大王此番大战,想必钱粮消耗甚巨,我等作为一地封臣,纵然三郡贫乏,也自当为大王分忧啊。
“待我等先行汇集各县情况,而后再行上计,已充实大王府库,将军且安心饮宴便是。”
申耽言辞真诚,只看这番表态的话,那可真是一脸诚恳、满嘴忠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老刘的忠实拥趸。
这么痛快?
刘封虽然对他前后有异的态度感到意外,但想想此番荆州大胜,许是申家兄弟审时度势,准备在父王身上“下重注”了。
于是也举杯笑道:“好,申将军能为父王分忧,吾心甚慰,来,咱们干!”
申仪心中忍不住骂骂咧咧,只是兄长都没说什么,他面对刘封的步步紧逼也不好多话。
二人又满饮一杯。
刘封的酒量可比刘禅的“三杯倒”好多了,此时连干数杯仍旧面色如常。
孟达生怕刘封再说出什么“妨碍团结”的话,忙道:“将军得胜而归,今日正当痛饮相庆!这些政务何不择日再谈,奏乐奏乐,吾亦敬将军一杯。”
这顿接风宴,好歹算是在表面融洽中结束了。
只是回到家中,申仪怒道:“那刘封也太不将兄长放在眼中,明明官职比兄长低,言谈间却处处压我等一头。”
申耽心中也不痛快,但还是摆手道:“刘备新胜,却不好与他闹得太僵。”
“莫非兄长还真要按他说的补今岁上计不成?”
申耽笑笑:“上计之事诸多统筹,岂可数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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