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和虞翻二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
“咳咳,先生。”丁奉先开口了,“刘禅好像没打算去攻宜都啊,他们既已二渡漳水到此,看来也不会像您说的在宜都腹背受敌了。”
这已经是虞翻第三次猜错了,他猜刘禅要走沔水去汉中,刘禅拐了个弯朝西走了。
他猜刘禅是调开陆逊主力后,想自夷陵偷渡长江西去,刘禅打了枝江。
他猜刘禅下一步要去打宜都,恐怕久攻不下,会被陆逊回军夹击,结果刘禅又率军往东了……
不过老先生毕竟多吃了好多年的米,此时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刘禅大军在此处设伏,必定空耗粮草,一无所获。”
丁奉依旧很配合:“先生何以见得?”
他倒不是觉得虞翻这次肯定能猜对,而是想看看这次他又会错得多离谱。
枯燥的俘虏生活,这成了丁奉为数不多的快乐。
“他故意留了些人逃出枝江西门,而未赶尽杀绝,便是要让他们回去给陆逊报讯。而今在此伏击,便是想在陆逊回军枝江的路上打个伏击。”
丁奉笑着点头:“先生所言极是。”
虽然每次都猜错,但虞翻每次说的也都很有道理。
越是这样,当事情的发展走向与他所说完全不同时,丁奉越觉得有意思。
然而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虞翻言语中已开始直呼陆逊其名了,丁奉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来……
得了命令的荆州军没有打骂羞辱此二人,虞翻从中看到了仁德,丁奉从中看到了刘禅与关羽等将领对军队的掌控力。
但无论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心态都悄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不过陆逊此人,吾亦多有所知,其若知枝江被袭,必先往夷陵,而非来此争夺枝江。”虞翻自信道,“主公命其于沔水截击关羽,而今未成。他定然分兵驻守荆城,再挥军西去夷陵,以阻关羽归路。
“主公心之所愿,方是陆逊兵锋所指。此人断不会因气恼、愤怒,便在没有把握之时,贸然寻关羽大军正面决战。”
想到陆逊,虞翻也是心中感叹,個人情感在他而言,恐怕只是在需要时亦可加以利用的工具,与其他工具并无差别。
此人平素表现的几乎毫无瑕疵,可虞翻总觉得对方少了一些人味儿……
……
当阳之南一带有山,虽山峰不高、山势不险,却绵延颇广。
若自荆门直取枝江,需过其间。
关羽率关平自引兵马三千,堂而皇之的屯于此处大路。
近来关羽状态已好了许多。
他渐渐接受了自己兵败于徐晃的事实,经过和刘禅的讨论,也总结了自己在荆襄战略上的一些不足。
尤其是糜芳的事,对他触动很大。
人有多面,或许不该只看到一个缺点,便将其全盘否定。
倘若自己先前不是百般打压糜芳、傅士仁,而是能收敛傲气,以老兄弟的身份推心置腹的规劝于此二人,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倘若自己对吕蒙、陆逊更加的小心提防,提前准备更多的应对,时局是否也不会如今日一般艰难呢?
如今的关云长仍自有一身傲骨不折,但经历了水淹七军、公安失守的大起大落之后,他的锋芒也开始渐渐凝练于内。
一个战略上依旧藐视一切敌人,却开始在刘禅的规劝下,时刻提醒自己战术上应当重视敌人的关羽关云长,诞生了。
嗡!
长槊挥舞间,发出阵阵翁鸣。
武艺随着心境而变化,他的招式愈加凝练,力气虽较巅峰时有所不如,运使间却多了几分圆转如意,较之以往居然好像又有精进。
“父亲!”关平策马而回,到关羽身前翻身下马。
筋骨已完全活动开,只觉气血通畅的关羽收势而立,连忙问道:“如何?可见敌军来此?”
关平喜道:“公嗣所料不差,确有一支吴军到此,此时已入山间。不过……”
“不过什么?可是敌军太多,军容雄壮?”
关平摇摇头:“不过敌军数量较之公嗣推测的要少上许多,孩儿观之虽应是东吴精锐,却不过五六千人马。且打着“潘”字旗号,不似陆逊主力。”
关羽亦有些疑惑:“……潘?莫非是潘璋到此。”
四年前,他亦与此人交过手,倒是还有些印象。
“阿嚏!”马上的潘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也不在意,仰头又灌了一口。
部将马忠劝道:“将军,如今天冷,如此饮法需当小心染了风寒。”
“哈——!嗝儿~无妨!人生乐事不过美酒美人儿,如今行军在外近不得女色,若再不能痛饮美酒,还不如死了痛快!”潘璋随手一甩,手中小巧酒瓮已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马忠心知劝不动这位,便也不再多言。
“陆逊自领大军去夺夷陵,明知关羽取了枝江却不来歼敌,真他娘是个软蛋。”潘璋随后又笑了笑,“他不来也好,待我取了关羽项上人头献于主公,且看他作何表情。”
他出身虽比丁奉好些,早年却也家境贫寒,和四大家族中的陆家一天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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