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第二天早早回了大门镇。
鱼只是路上稍微打了一两网,数额不多,因此早早就卖完了。
太阳升上来没多久,风浪过来大了起来。
后边云也多了,阳光没之前猛烈。
果然是多云。
跟日历所言丝毫不差。
正蹲码头卖鱼,卖剩一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声求饶声,一路由远到近,似乎是被拖着过来的。
“济爷,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我一条性命吧!”
“哼,不敢?你是不敢被我们发现吧,我们四海帮辛辛苦苦帮你们管理船只,你却偷偷把船藏起来。”
一道声音从里边传出,“怎么,信不过我们四海帮?”
这尤水济是四海帮在码头的头目,负责收取码头的船只保护费,顺便维护治安。
虽说一次收的不多,但对普通百姓而言,却也不少,有些人就会将船停到别的地方再走回来,没被逮住一切好说。
逮住……
就是现在这样了。
“实在是没钱了。”
“没钱就滚,不过这次的钱可得交上,规矩不能坏。”
“真没钱了,爷,您让我打几船鱼,再……”
声音有些熟悉。
宁言想走近一些,但回头看了眼卖的鱼,一时又停住了。
下一刻。
“用一只手抵吧。”
接着就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整个码头都能清晰听见。
“啊!!!”
宁言止住脚步,回到自己的摊位,心底轻叹。
若不是前身上个月忽地胆子小了,停回到码头,指不准自己也要遭灾。
四海帮……
真是大门镇的毒瘤!
人群瞬间散开。
“哼,还敢对我们动手,也不看看这边是谁在管。拖过来!”
尤水济随后笑眯眯地走过来,站在码头中间的货箱上,单手拎着一个人,“像这种害群之马,有知道的务必举报,只要举报我们就给赏赐。”
宁言抬头看了眼,而后眼睛微微睁大。
被尤水济拎着的男子右臂垂下来,血流如注,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头发垂下来看不清面容。
但是。
从外衣看,应该是隔壁喜欢造人的那位。
宁言惊愕不已。
原来挨打的是他,难怪自己觉得耳熟。
尤水济冷笑一声:“就这我们四海帮还做好事,想着他之前交过不少钱,把他给救起来,他若有钱我都不会不废他手,你们说说,我四海帮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一番话后,人群哗然。
“这家伙太胆大了,竟敢对济爷动手。”
“估计碰礁了,不然……”
“嘘!这话可不敢说!”
大家不敢惹四海帮,没一个敢出去帮忙的。
宁言也是如此。
尤水济一把将他扔地上:“自己滚吧,再让我看到你,就把你腿也打断。”
地上的人痛苦地点头,而后爬了几步,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强撑着站起来往码头外而去。
……
卖完鱼获,宁言往租的胡同走。
果不其然。
隔壁房间内,两夫妻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男子右手用一块布包扎,应该是上了一些药粉,勉强止住了血,但手估计废了——
对于武者来说,右手被废,基本跟武者没什么关系了。
“翠芬嫂,他没事吧?”
“好歹捡回来一条命,四海帮,唉,没了一只手在大门镇活不下去,我们准备回老家种田安生过日子。”
翠芬嫂就是隔壁家的那个女子。
约莫三十余岁,但面容非常憔悴,此刻脸上还有几分心有余悸。
宁言沉默数秒,而后颔首:“回去也挺好的,在家里赚少一些,可好歹自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谁不想变更强,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当家的只是运气不好,回来碰了礁才被发现。”
翠芬沉重地叹气,“这世道就不给活路!”
“唉。”
宁言长叹一声,无法说什么安慰之词。
隔壁家的船也是小船。
想来是回来晚了一些,风浪大起来操控不住,不小心碰了礁石。
自己如果不是有日历提醒,知道今天风浪会变大不便返航,可能也不会早早回来,而是会想着在岛屿上多呆一阵,好好练一练枪法。
可惜。
即便有日历,他一样连自己都保不住,又谈何帮助别人?
……
翠芬嫂一家离开了。
上午挨打,中午搬家走掉,下午新租户就来了。
新租户宁言没见过,据说是个女子。
大门镇就是如此。
旧人去、新人来,永远都有被“仙岛”诱惑的武者前来。
有时候,宁言都考虑也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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