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如此!”老翁与老妪二人恍然大悟,又忙不迭地说道:“哎呀还是道长们见多识广,小老儿只道是鬼魂扰人,却从来不曾想过还有这样的精怪。”
“这也难怪,毕竟这天下还是读书人多些,有眼力的僧道少些。”许素接过话头:“读书人又不大喜欢讲这方面的知识,以至于百姓无从得闻。”
其实想想,大部分去宫观庙宇烧香祭拜的人,哪里分得清什么道释二门、神仙菩萨?
何曾晓得六道轮回与鼠肝虫臂之差?
审能理会禅定寂灭与积精累气之别?
见庙就进,见像就拜,所求者不过是一个心安罢了。至于灵验与否,那都是添头。
几人正说着,许素双耳微动,却突然听得附近传来呼救之声,不由得面色一动。
见许素神色有异,彭刻悦立刻问道:“怎么了?”
众人之中,以许素五感最为灵敏,他站起身来,示意几人安静片刻,细细地分辨了方位,挂上帆布袋便往门外走去,同时说道:“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彭刻悦与张道岭随即一同起身,跟在许素身后出了老翁家门。
张道岭走在最后,回头朝着相送出门的老翁夫妇叮嘱道:“赶快回屋,千万锁好门窗,不闻鸡鸣不要出来。”
许素循着求救声,带着两人一路疾行远离县城,往东郊而去。
大半夜的呼救,必然是极紧急严重的事况。三人此时都听到了呼救之声,纷纷面色凝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灌木丛林,眼前豁然开朗,便有一座门墙庄严的寺院出现在三人眼前。
此时正是后半夜,寺院里却亮着灯光,只因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正在奋力拍打着院门,一遍焦急呼喊,让里边的僧人开门放他进去。
里边有僧人劝他往别处去,却死活也不开门。
要问这年轻人,为什么大半夜的非要往寺院里跑?
许素三人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在不远处正在不断向年轻人接近的一道白色身影上。
那是一个中年女子,身穿一身殓服。借着月色,几人看到她面呈淡金色,额上扎着生丝绸子,双眼紧闭,脚步却完全不受影响。
“没有生气,是死人,尸变了。”彭刻悦简单做了分辨,摇了摇头:“刚死不久,应该还不到一天。”
许素一顿,正准备抽天蓬尺的动作停住了。
尸秽是修行上清经初期要回避的各种秽物之一,且是其中最污秽的东西,程度更在血秽之上。
虽然上清经中有解秽法,可许素还没有受行过,此事是能避则避。
他看向彭刻悦,虽未言语,彭刻悦却知道了他的意思,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去不去,这死后尸变,向来非死者所愿,她自也是个可怜人,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许素摇了摇头。暗道这彭刻悦平时虽然略显跳脱不羁,心底里却还颇有悲悯情怀,以至于对这样的事有些优柔。
不过许素自己不能出手,却不代表拿她没办法。他将天蓬尺放下,转而摸出了盛放玉符的锦囊。
他手下还有岳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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