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鬃到底是凶兽,见前后都被围堵,却是激发出了凶性,挥舞着锐利的兽爪便向那队鬼卒冲了过去。
虽然这队鬼卒人多势众,又各个披坚执锐,看上去不好对付。可那三个人给它造成的压力,却是更大了几分,让它本能地不愿意去靠近。
此次许素派出的是一队鬼卒,共十二人,长兵短刀搭配,其中又有三名手持长牌的盾手,站在了最前方,严阵以待。而领头的便是那位鬼将,他手扶腰刀,站在军阵后方。
那赤鬃见军阵前方斜向上耸立着几杆长枪,冒着森森寒气,不敢迎面冲击,而在阵前猛的一转身,迅速地向左面迂回而去。
而那鬼将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东岳精锐,随即喝道:“变阵!”
整个军阵顿时分裂为了左中右三个小队,每队各有一名盾手、两名长枪手和一名短兵手,是为三才阵。
而左面的小队迅速掉头,始终保持正面对敌。
而其余两个小队则是拆解开来,一队预判了赤鬃的前进方向,提前赶去拦截,另一队则是在赤鬃身后追踪。
迎面而来的盾手大半个身躯都隐藏在长盾背后,毫不畏惧地向赤鬃撞了上去。
赤鬃也微微侧身,卯足了劲儿用肩膀撞到了盾牌上,它毕竟身高力强,顿时将盾手撞得仰头后退。
然而,他并不是一个鬼在战斗!
左右两侧的长枪趁着赤鬃片刻的硬直,带着淡淡的黑色鬼气螺旋着插向赤鬃两肋。
赤鬃躲闪不及,顿时被刺中,然而它也是生存多年的精怪,食用人脑精华,自然而然地积累了一些粗糙的精气,竟让那两杆长枪只能破其皮肤,而卡在了表层的肉里,不能更进一步。
双方顿时僵持住,此时追击而来的小队也已赶到,用长盾紧紧地抵住赤鬃背后,两名长枪手也狠狠地将长枪插进了赤鬃的肩胛。
正所谓叙述有先后,整个过程却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同时发生。
赤鬃身上吃疼,身体又一时动弹不得,不由得狂性发作,手中利爪直向身前的长枪手抓去。
鬼卒所用的长枪长达两米有余,而除去手持的后端长度,也有一米多长短,普通人的手臂远远没有这么长。
而赤鬃却是异兽,臂长长达两米,兽爪一抓之下,两名长枪手的手臂顿时被斩断离体,长枪也随之落地。
而鬼卒身为东岳麾下的岳府兵,本身就是有历代功勋的战兵死后被收编整训,其本质乃是阴气、鬼气,受伤之后却不会流血,只见那断肢在空中化作黑气消散,而伤口处则亦有丝丝黑气冒出。
两人迅速后撤,而方才被击飞的盾手则是再次顶了上来,将长盾抵在赤鬃身前。
赤鬃长啸一声,正要挥爪去抓盾手的头颅,此时第三队也已经赶到,三队的短兵手却是收起长刀,取下了腰间系着的缆绳,手中使了个巧劲一抛,顿时便套住了空中挥舞的两只兽爪!
众人正似那拔河一般,赤鬃虽力能扛鼎,鬼卒们却也是众志成城,双方一时僵持。
而那鬼将,此时也不慌不忙,来到赤鬃身前,“噌”地一声长音,腰刀便已出鞘,黑气缭绕之中,隐隐带着赤红色的血气。
只见他双足轻点,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漂亮的前空翻,越过了赤鬃与两名盾手头顶,随即收刀入鞘。
而那赤鬃的咆哮声戛然而止,狰狞的脑袋应声落地,已经气绝了。
“许道长,幸不辱命。”鬼将并不回头,任由麾下鬼卒们收拾赤鬃的尸身,而是来到许素面前,抱拳说道。
许素也是第一次见到东岳岳兵诛邪,大开眼界的同时,又不由得问道:“辛苦。不知那两位士卒的手臂怎么办?”
活人断臂尚可通过医术再接上。可他们的断臂已经变成黑气消散了,这要如何救治?
道门之中自古有天医法,可使亡魂断肢再生,形体复原,问题是,许素没有受过天医箓,尚用不了此法。
而那鬼将却微笑答道:“无妨,许道长不必担心。我等皆为阴体,平日里可自行吸收阴气以修炼,过些时日便能自愈。”
许素这才放心,便见鬼卒们已经处理完赤鬃尸体,回到了玉符之中。
一般像赤鬃这样的精怪妖邪,由于其长年修炼,而所有的道行又都积累在身体之中,其身体部位多有能作为法器材料的。
而赤鬃的血肉都已经被鬼卒们吸收,只余下了一条晶莹剔透的脊椎骨,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光辉,显得尤为不凡。
许素三人来到近前,细细观看。而许素和彭刻悦两人,其实对这东西并不是很需要。
许素自己修上清经,初期天然的要求远离血秽之物,自然不会把这东西留在身边。
而彭刻悦此时半鬼半仙,马上就要堕入鬼道的人,正正忙着自救,要什么法器?
只有张道岭,他是茅山天师,不止自己要修行,手下还有一大票弟子门人要养活,物资从来都是多多益善。
于是,许素便与彭刻悦对个眼色,一齐把东西送给了张道岭。
张道岭也不是矫情之辈,向两人抱拳道谢之后,便大大咧咧地收下了。
“三位道长……”
此时,一道弱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原来是那姓安的老翁见怪物已经伏诛,方才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前来搭话:“多谢三位救得小老儿性命。是这,现在夜已深了,寒舍就在附近,小老儿想请三位歇歇脚,奉些茶水干果,以报救命之恩,不知道三位能否赏光啊?”
说着,他竟拱手深深地弯下了腰去。
见这老翁一把年纪了还行此大礼,许素与张道岭都还年轻,连忙侧身避过以示不敢受此礼,纷纷表示自己诛邪除恶乃是道人本分云云。
而唯独彭刻悦是不知多少岁的老修行,却是大大咧咧地点点头接受了。
得了老翁的邀请,许素巡视四下,见还有些荞麦垛子没来得及运走,便笑着问道:“老丈相邀,我三人自无不可。只是这地里的荞麦岂不是无人照看了?”
那老翁也笑了:“经了此生死之劫,几竿荞麦算得甚事?我雇的几名佃人过一会也该回来了,被偷些便被偷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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