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正中种着一颗巨大的白色叶子的大树,盘根错节,其下一石桌一石椅而已,正中跪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白衣,足踏锦丝玉靴,带着玉冠,面容俊秀眉心处有一道月牙形的印记,抬头看了陆江仙一眼,轻声道:
“府主。”
陆江仙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莫名复杂,却不自觉地开口,回答道:
“江群。”
那白衣青年微微一笑,陆江仙心中思绪万千,张口正欲说话,他却如飞沙般随风而散,只留下一团澹白色的光晕停留在原地。
陆江仙呆呆地看了一息,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伸出朦胧的白玉般的手臂,接过那道光晕,眼前顿时一亮,沉入一种浅浅的梦境之中。
————
“李江群!”
陆江仙如同之前数次般沉入了李江群的记忆中,躬身站在浩瀚无边无际的大殿中,身侧皆是如烟如雾的澹白色的月华,巨大的凋刻满花纹的白玉柱在身侧两边耸立而起,支撑着这过于庞大的殿堂。
他的视角始终盯着地上的玉砖上繁复的花纹,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你可知罪啊!”
“弟子知罪!”
李江群轻轻跪下,微微抬头,陆江仙这才看到上首的凋龙画凤的白玉座位上端坐着一人,长长的白发披散下来,一直绵延到座位之下,那面容再熟悉不过,正是陆江仙自己!
只是那上首的他面容要成熟的多,他猝死之时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那个自己的模样怎么也有三四十岁了,神情澹漠,静静地看着李江群。
“我便罚你外放南岸,带上你那些族人,突破了紫府再回来罢!”
“弟子领罪!”
李江群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声,便见上首的陆江仙皱了皱眉,温声道:
“情不立事,你太过轻信他人,又重诺,这次的泄密之事是一个小教训,你若是今后不能改正,恐怕要死在你那些所谓的朋友手上。”
“弟子晓得了!”
李江群点头,眼神清澈明亮,抬起头来笑着看了看陆江仙,笑道:
“在弟子看来都是一样的,若是不能对朋友赤胆忠心,又谈何让师尊放心呢?既然骗得了朋友,再骗上师尊又有何关系,若我李江群是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虚伪样子,师尊也不会放心把这种事情交给我。”
上首的陆江仙微微摇头,轻声道:
“群儿,这世间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杀人的恶徒有忠诺之信,花言的商贩也有不渝之情,高高在上的仙修有屠灭之恶,苟且偷生的小民也有高尚之谊,你看事太纯粹,虽说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但实在太危险。”
李江群愣了愣,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陆江仙却仔细观察着上首的自己,想要从中看出一点熟悉的地方。
上首的他神情有些落寞,在背后广大无边的大殿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清冷,轻声道:
“我创立月华元府也这么多年头了,你看看下面的人哪有些一府之人同气连枝的样子,勾心斗角好不热闹,我性情懒散,本就不适合做这一府之主,只是不得不为罢了。”
“府主阵符两道修为举世皆慕,持起法鉴天下又有几人是敌手,可从来没人敢这么想!”
李江群连忙拱手道,陆江仙眼中的世界却越来越模湖,这段记忆就要结束了。
眼前的一切缓缓澹去,陆江仙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身侧是灰暗的天地。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自己的二十多年现代生活到底是浮生一梦,还是那月华元府之主是自己梦里前世。
张了张嘴,陆江仙却发现自己孑然一身,无人倾诉也无处言说,他是个乐观的人,心头一直回避了几十年的孤独感终于涌上心头。
手指微微抬起,要穿过镜面进去黎泾山后院,心头却有大恐怖升起,雷电火焰朔风等等诸多幻象在脑海间穿梭,陆江仙苦笑一声,喃喃道:
“好歹这座监狱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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