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内。
面对葛渊的询问,顾平安坦然应对。
“这是晚辈家中的传家宝,我祖父曾经给严大师当过五年书童,临别时相赠《登山图》。”
独眼汉和刘寡妇内心欣喜,这小子面对老太爷不卑不亢,没有辱没读书人气派。
葛渊笑意未减,“既是宝贝,缘何要卖?”
“钱财乃俗物,而大师真迹实则珍品!”
迎着这条老狗浑浊的目光,顾平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愧疚之色:
“家业衰败,唯有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方能养活自己,再续学业。”
葛渊审视着他,又指向刘寡妇二人,问道:
“这两位是?”
顾平安:“晚辈的小妾和马夫。”
听到这个回答,别说葛渊,就连护院武师和丫鬟们都面露不屑。
难怪你会败家,自己都过得拮据,还要穿几两银子的丝绸衣裳,还得养活小妾奴仆。
活该穷一辈子!
葛渊垂下眉头,淡淡道:
“你祖父能给严大师当书童,想来也是画技了得,你应当有所继承,可否给老夫露两手?”
话音落下,刘寡妇和独眼汉惴惴不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他们做好了功课,知道葛老太爷买书画很谨慎,按理说应该是考校学问,引经据典啊……
怎么会是画画?
这小子哪里懂?
“笔墨纸砚伺候。”葛渊不由分说,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糟糕……”刘寡妇抿着嘴唇,内心一阵焦急。
这老头子防备心也太重了!
“有劳。”
顾平安声音清澈如金玉相击。
他在思索。
如何破局?
自己绝对不是护院武师的对手,而葛渊又跟武师寸步不离。
但这条老狗必须死!
九枚恶印啊!
须臾,丫鬟端来文房四宝。
“请。”葛渊甩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顾平安颔首,看了几眼院落那一株桃花树,便坐在石凳上着手挥墨。
论武道学识,他可能一窍不通。
但读书读了两辈子,岂会被这点要求难倒?
“莫非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刘寡妇迷迷糊糊,身边的刘老汉踮起脚尖去看。
半柱香不到,一副桃枝图跃然纸上,惟妙惟肖。
“一个字,绝。”
“后生可畏啊!”
葛渊早就看呆了,此画技巧略微有瑕疵,但灵性十足,倘若专注画道,肯定大有作为。
刘寡妇喜不自禁,没想到病急乱投医真找到妙手!
事成之后,必须花钱打造一口黄花梨棺材,好好安葬这小子!
“登山图呢?”葛渊心痒痒,再也按耐不住。
“呈给老太爷。”顾平安看向独眼汉。
后者喊了声遵命,便从宽大袖袍里掏出卷轴,恭恭敬敬递过去。
葛渊爱不释手地抚摸轴底,然后才缓缓打开。
他端详了很久很久,十分确信。
绝对是真迹!
笔迹风格可以仿造,但严厌言大师缥缈出尘的气象是模仿不来的。
他有字画收集癖,捧着大师真迹简直喜不自禁,恨不得立刻悬挂书房。
“开价。”葛渊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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