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波台弯来的朱逆估摸着也就那么回事儿,能占这般多县镇可能也就是趁着官兵不在,侥幸而已。
他这几日已然将求援信件加急传了好几份出去,只要泉州能守上些时日。届时,待巡抚大军一到,贼兵必定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忧虑的王道成顿时又信心满满,笑着说道:“看来,反贼也不过如此嘛。敬之,来,与本府一道回府小酌一杯可好?这些天实属给本府忙坏了,呵呵。”
“府台为泉州百姓操前忙后,下官着实敬佩。既是相邀,岂有不来之理。”那位泉州同知当即笑着回道,说话间还顺带小小拍了个马屁。
王道成听罢摆了摆手,一脸谦逊道:“敬之这话言过了,为民操持,本就是本府职份所在,岂能言累啊!倒是敬之你,这些时日为了应对反贼,却是委实辛苦了。”
“府台言重,下官也只是尽了分内之责而已……”
这一个泉州知府,一个泉州同知,两个府城大员直接当城外两万明军还有朱大王不存在,就这么在城头商业互吹了起来。
吹了约莫得有半刻钟吧!
两人似乎都口干舌燥了,这才相邀着下了城墙,那位同知大人还很有眼力劲的落后了半步。
而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插上一句话的泉州通判见两人都下了城墙,又回头看了眼城外的明军,眉毛微挑,随即也跟着走了下去。
至于那些被强征的民夫还有大户们的家丁护院,除了第一日还在官差衙役的组织下,于城头尽忠职守外。
现在,城外明军明摆着是要围城了,这些人也当即变得懒散了起来,三三两两聚成一个个小团体,东一片西一片的躺倒在城墙上睡觉休息。
有趣的是,城头上的这些人哪怕是睡觉休息,也很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个团体。
民夫百姓们一波,官差衙役们一波,大户的家丁护院又是一波,甚至连吃食都被分了三六九等。
官差衙役们吃的自然是最好的,还有白面馒头,家丁护院也不差,好歹也能吃干的。只有民夫百姓吃的最次,这才第二天,知府老爷们才走,饭就没得吃了,只能喝粥,还一天就两顿。
那粥水甚至稀的都能飘筷子,以至于绝大部分人从守城第二日开始,便是能不动就不动,尽量减少些体力损耗。
城里的知府老爷们饮酒逐乐,纵情声色,城头的“守军”们却是顿顿粥水,饿得两眼发昏。
呵呵。
对于泉州城里的人生百态,城外明军大营里的朱怡炅自然不知晓,他此时正在听着杨恭几位将领,在那里对着一份潦草的福建堪舆图,争执不休。
“启禀监国,我大明如今兵强马壮,而泉州城空有那般城高墙厚,却兵力空虚不堪战,正该趁此机会攻下才是,在此扎营围城,岂非白白贻误战机?”陈福寿拱手说道。
话音刚落,杨恭便急忙反对:“此言差矣,这泉州城我明军打起来自然容易,可后续又该如何?这可是府城,光是其中百姓户民就是我大军数倍。”
“不提勾结伪清,暗通款曲,光是我等要推行剪辫剃发,也是困难重重,万一诱发暴乱……”
陈福寿一脸不屑:“若是暴乱,直接镇压便是,难道我大明还怕了这帮清狗不成?”
杨恭同样冷笑:“我大明确实不怕,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泉州城破,那么吕犹龙必定心生退意,若其调兵回防兴化府怎么办?”
“监国此次南下,甚至分兵北上,正是为了引诱福建清军主力西进,好一波尽灭。要是吕犹龙那厮跑了,你此番作为,岂非误了监国天下大计?”
“这……”
这番话委实诛心之言,陈福寿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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