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一刻钟,山河司大队人马行至朱长志位于城东边缘的府邸。
这座府邸从外观上看,根本不像是县令居所。
虽是一座院子,但只有前后两门,门口的圆柱也是木头,其上没有任何雕饰花纹,甚至连漆面都不存在。
上方悬挂着的牌匾倒是很新,上书:朱府二字,但若是从侧面观看,便能见到密集蛛网。
一妇人见门外有响动,将身旁的木盆挪了挪,甩掉手上的水珠,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请问诸位大人,前来何事?”
妇人望见黑压压的人群,眼睛里闪过慌乱,凝视对方衣裳纹绣,更是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寻常人家的印象里,山河司等同于刽子手,只要一上门,便没有好事。
周天意率先上前,拱手道:“这位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例行过来通知事宜。”
他看得出妇人十分慌张,但却不好判断,对方究竟是因为朱长志有贪污受贿的行为,还是出于对山河司本能的恐惧。
故而只能先行说明来意,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
“通知?莫不是来逮捕我们?”
妇人对这样的话根本不信,扭头便朝院内跑去,口中不停喊道:“大家快跑啊,山河司来抓人了!”
随着妇人的叫喊,数个仆人丫鬟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后方还跟着一位白发老妇,被身旁的妙龄少女搀扶着走出来。
这群人一见到山河司把大门堵了,顿时慌张不已,有些想要翻墙出去,有些则两股战战,不知做些什么。
周天意眼神一凝,身随意动,冲上前抓住妇人的衣领,将其扣在地上。
后方山河司人员纷纷进入院中,抽出悬于腰间的长刀,屏息而立,等待夏商元进来。
“我们连什么事情都没说,你们就如此慌张,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商元缓步走进院内,对于周天意制住妇人的举动颇为赞赏。
身为山河司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魄力。
要是真让妇人引起慌乱,那么只能以武力镇压,到时候必然会造成伤亡。
虽然山河司并不怕这些,但现在是跟东厂博弈的最关键时刻,若是被抓住把柄那就不好了。
妇人的脸上露出吃痛表情,挣扎着想要起身,见无果后只能发出尖叫:“你们山河司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知不知道我们老爷是谁,敢如此对待我们,想过后果吗。”
周天意的手掌缓缓用力,妇人顿时呼吸急促。
他道:“就是知道你们老爷是谁,所以才过来询问,你刚才的话,是否证明了朱长志有过不法行为?”
周天意说完,旁边负责记录案件经过的人员,立马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同时还望向妇人,想要看看她如何回答。
妇人顿时急了,直言道:“被你们找上门来,就算没罪都会被诬陷成有罪,哪有我们普通人说话的权利。”
“你们这群刽子手,死了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周天意不再跟妇人打嘴仗,扭头看向夏商元,在后者的示意下,缓缓说道:
“首先,你刚才的言论,我们已经记录在案,公然诽谤朝廷命官,根据大禹律法,将处以七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
“其次,我们这次过来是通知你们,朱长志因为突发心病,于今日早许死在了县衙里面,尸体已经被鉴定过了,不存在他杀的可能。”
“最后,接到线人举报,朱长志有行贿受贿的可能,我们山河司今天过来,就是要彻查这件事情。”
三句话,三件不同事情,让朱府所有人都露出震惊表情。
妇人面露惊讶,却不见任何悲伤,下意识朝院落后方瞟去,似乎担心什么。
仆人丫鬟则低头不语,少数人眼底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继而又装作无事发生,静静等待。
而被一名丫鬟搀扶着的老妇,反应最为巨大,她哀呼一声,双腿一软仰面而倒,满是皱纹的脸庞更是流出滚滚热泪。
搀扶着她的丫鬟,因为重量原因,同样倒地,一只腿被老妇压住,露出吃痛表情,可却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周天意看的清楚,这名丫鬟因跌倒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可能是因为常年被殴打的缘故,所以在下意识的反应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名老妇是朱长志的母亲?看反应应该八九不离十。可这名妇人为何没有任何伤心的样子,难道她不是朱长志的妻子……周天意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同时顺着妇人的目光,朝后方望去。
妇人虽然被周天意按在地上,但心思却十分警惕,见自己有所暴露,赶忙发出痛呼:“老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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