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三十年代,在经济危机的初期,一个女孩出生于法国巴黎的一个普通家庭,她长相漂亮,在时尚上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于是长大后她成了一名模特。”
很多人以为模特这个职业是二十世纪末才出现的,其实模特和秀场的历史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早,上世纪最早的时装模特诞生于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世界上第一场时装秀则在1904年。
即使在中国,时装表演出现的也不晚,最早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当时民国总理唐绍仪的女儿唐宝玫举办了中国第一场“时装周”,在当时,主要由上海滩的名媛们来进行服装展示。
“她虽然没有一副天使一般的面孔,却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人们都说她是最有潜力的时尚公主,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哦,你可能没有什么体会,那时候的全球巨星还是奥黛丽?赫本和玛丽莲?梦露。”
爱德华就这样平静地讲述着这个久远的故事,用着冷静的口吻,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路人。
不过到目前为止,顾青山也确是没有听出来爱德华讲的故事和他本人有什么关系。
“她的名字叫做欧莉安娜·博斯。”爱德华顿了顿,“她乐观开朗,向往自由,也正是这一点,在1954年她被香奈儿女士选中,成为了香奈儿回归秀的模特之一。”
1954年,因第二次世界大战关闭时装店长达十五年之久的香奈儿重新回归时尚界。
coco选择了她的幸运数字作为首场时装秀的日期,2月5日香奈儿在巴黎康朋街举办复出后首次高级定制服系列发布会。
这一天,coco女士并未在秀场中露面,而是悄悄躲在康朋街旋转镜梯最上端,看着模特们在一片沉寂中走秀。
“自此,香奈儿东山再起,就连美国最畅销的杂志《生活》都在秀场结束后花了大篇幅的刊登了香奈儿的故事,可从这一天起,那个女孩就从模特界消失了。”
顾青山的目光移向桌子上的照片,那个抱着男孩的女人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确实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即便她的装扮粗糙如同农场农妇,也依旧腰背挺直脖颈昂扬。
“她去哪儿了呢?”顾青山问道。
“她在看秀的那天,遇到了一个帅气的男人。她说,那个男人真的很有男人味,就像是驰骋在无边草原上的牛仔,拿着皮鞭能够鞭挞全世界。他狂野不羁,魅力四射,有种法国男人没有的野性。女人以为自己遇上了真爱,觉得丘比特的箭终于射在了自己的身上。”
说到这里,爱德华嗤笑一声,笑声中全是嘲讽。
“于是她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幸福得简直要溺死在那条河里,在里面幸福地挣扎,乐在其中。”
爱德华拿起那张黑白照片,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
“也不知道究竟是蠢还是被迷惑了心智,她明明感受到那个男人狂野不羁,像是风一样,略过地面就无影无踪。她居然还幻想着自己能够拴住一匹野马,妄图用自己的美貌来留住他。”
爱德华抬眼,看向顾青山,“你知道吗?美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这世界上为美丽的皮囊牺牲一切的蠢货很多,但是能为更重要的东西而抛弃美貌的聪明人也不在少数,权势、财富、自由......美貌在这些东西面前不值一提。”
顾青山不置可否,美貌确实能为人带来便利,可想要永远吃美貌这碗饭却很难,毕竟人不会永远年轻,但总有人永远年轻。
“在一个普通的夜晚,男人丢下女人离开了,只是给她留下了一块手表。女人找遍整个巴黎,也没在巴黎见到过他。”
爱德华抬起手臂,露出手腕上那块玫瑰金的劳力士,这大概就是那个男人留下的手表。原来这真是一块古董表,还是从50年代传下来的那种。
“还挺值钱的。”顾青山说道。
“是的,即便在当年,这块表也不便宜。”
“男人离开后,女人就像是丢了魂,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她是那样爱他。多傻啊,她哭了半个月,后来终于在朋友的宽慰下从这段感情里走了出来,她决心重新回到自己的事业去。可上帝偏偏是个爱开玩笑的,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怀了一个野种,这对于一个模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事情,这意味着她重返舞台的计划不得不无限期推迟,除非,她打掉那个孩子。”爱德华的声音越来越大。
“看来那个孩子没有被打掉啊。”
“是啊,她不忍心,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即使这个孩子的父亲早已经跑了,即使她根本不了解孩子的生父,直到那时候,她还只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莱昂纳多·弗拉梅尔,够蠢吧。”
顾青山不好评价,只是觉得莱昂纳多·弗拉梅尔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这时候这个蠢货竟然萌生了一个更蠢的想法,她想要去美国去找那个男人。她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瞒着所有人自己坐上了去美国的船。”
“她用自己当模特赚的钱跑遍了纽约、洛杉矶、华盛顿,挺着个大肚子在各种娱乐场所打听孩子父亲的消息,可是,可是她连那个男人的一张照片都没有。一个孕妇,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语言不通。等到她生下这个孩子,此前积攒的积蓄已经全部花光,只能住在一个狭窄的阁楼里,靠着给别人缝补衣服,赚一点钱。”
“可是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花销也越来越大,她不得不收拾自己出去找工作,起初还不错,可就在生活刚有些好转的时候,她沾上了@#Du。”
爱德华看起来有些痛苦,又有些麻木,“也许是为了麻痹自己,也许是想缓解压力,又或者是被谁设了圈套。总之,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经常在吸了之后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嘴里还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那东西很费钱的,为了满足自己的瘾,她开始干些不正当的勾当。她利用自己尚存的美貌开始接客,经常带男人回家。那时候她的孩子才三五岁,母亲带男人回来的时候他就藏在衣柜里,不敢出声,透过柜子的缝隙看着那些男人狠狠地欺辱自己的母亲。那些男人事后将钞票扔在床上,一走了之,剩下女人在床上癫笑,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爱德华浑浊的眼睛中流出泪水,顾青山明白了——
他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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