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思量着,他肯定不能给自己的爸妈打电话——那两个人满世界跑,去的地方又都没信号,自己是联系不上他们的。
那他现在唯一可以联系的,就只有叔叔婶婶了。
“喏,手机借你。”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路明非回头,是顾青山,他正给自己递手机。
“啊?”路明非有点傻眼,他还没有决定打不打呢。
“打不打随你喽。”将手机拍在路明非手中,顾青山就和诺诺、恺撒还有零一起,趴在甲板的栏杆上看风景。
冬天的三峡依旧是一幅翠绿的模样,绿色的山,绿色的水,生机盎然的夔门看不出冬天本该有的萧瑟和颓败。
这样的山在这里绿了几千年几万年。
曼施坦因看着扶在栏杆上顾青山和诺诺。
此前很久很久一段时间里,他都将自己看作是孤儿——他并不认可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每当执行部的专员们假期里和自己家人通话的时候,他都会独自在旁边恨着那个男人。
后来......
亲情在龙类或者混血种之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曼施坦因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当路明非按下呼出键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好似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
当初走得时候很潇洒,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到国外念名校,拿高额奖学金,他以为自己能够摆脱滨海衰仔的那个噩梦,有了立足的根基,从此不再看婶婶的脸色生活。
但就在刚刚,路明非发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丢掉就能丢得掉的。
就像给叔叔婶婶打电话的时候,他依旧要怀着忐忑的心情想着该怎么样应付婶婶的毒舌拷打。
衰仔在婶婶面前永远没办法梗着脖子说我翅膀已经硬了,你们奈何不了我了。
电话里传出待接通的声音。
他们现在......应该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吧?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是路鸣泽,他操着一副公鸭嗓,“喂,哪位?”
路明非沉默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就是近乡情更怯?
“喂?没人?那我挂了——”
他简直能栩栩如生地想象到对面那张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别挂!我是路明非。”
路明非站在甲板上,眼睛盯着翠绿的江水,脚趾在鞋里死死扣住。
“路明非?”对面拔高了语调。
“是我,我找叔叔婶婶。”
“谁啊?”路明非听见听筒里隐约传来婶婶的声音,应该是婶婶在厨房里问路明泽。
“是路明非,他来电话了”电话被放下,听筒里传出重重一声响。
“开免提!”叔叔喊道。
小胖子又不情愿地走了回来,将座机的免提打开。
“喂?明非,你在那边还好吧?”叔叔关心地问着。
“挺好的。”路明非捏着手机。
“挺好的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看你是在外面玩野了,奖学金都花了个精光吧,我可告诉你,你上大学以后呢,你爹妈就不给我们寄钱了,你要是奖学金花光了可别找我们要,自己想办法哈。”电话那一端传来婶婶尖锐的声音。
叔叔想说什么,又被婶婶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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