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今天好像又搞砸了一些事情。”路明非感受着脚上冰凉的温度。
他看着诺诺的的脚在池子中划来划去,溅起细小的水花,有些话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你说恺撒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要拉拢我还是要羞辱我。”
“别多想,其实今天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猜恺撒纯粹是心血来潮。”诺诺仰起脸,看着天空,“一点星星都没有。”
“不是吧,他邀请我来,又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发言,怎么可能是心血来潮。”路明非想起今晚的窘况,简直无地自容。
有些事情事后想起来的那种尴尬远比在现场感受到的更强烈。
“你不会以为今天是恺撒请你来的吧?那个酒会是他给我办的,是我邀请的你啦。至于让你上去发言,大概是他偶然想到的,原本他只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和你面谈一波,不过现在看来又泡汤了。”
两人望向山腰处的学院,所有的建筑都亮起灯,内透的灯光在昏暗的夜晚中格外明亮,看来这场危机还是没有被解决掉。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鸿门宴呢,特意带了个芬格尔。”路明非恍然,想来恺撒那种心比天高的人物也不至于为难自己这只小蚂蚁。
师姐请客,路明非心里很高兴,他甚至想唱一支歌。
“今天是我生日。”
诺诺轻踢着水,吹着风说道,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恺撒一定要给我办一个生日宴,其实我并不喜欢他的那些小弟围着我俩的感觉,但我又不能拒绝恺撒的好意,他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心思,连今晚的香槟都是特意挑的我最喜欢的牌子,其实他平时不喝SALON的。”
路明非张了张嘴巴,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以至于什么礼物都没给女主人准备。
“生日快乐,师姐,我我我......”
其实不管准备了什么礼物都会羞于拿出手吧。
诺诺本身看起来就不缺钱,何况还有恺撒这种超级贵公子做男朋友。在卡塞尔万事通——废柴芬格尔的科普下,路明非已经了解到恺撒的家族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加图索家族甚至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
恺撒会准备一卡车的玫瑰花,只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大有烽火戏诸侯的豪情;宴会里超大龙虾随便吃,连香槟用的都是自己女朋友最爱的品牌。可怜路明非对香槟没有任何了解,SAL有什么区别他完全不知道,今晚用的是8年陈酿还是15年又或者25年他毫无分辨能力。
路明非想掏出兜里的手帕给诺诺叠一只小船,白色的小船飘向诺诺,应该还挺浪漫的,在一堆价格高昂的生日礼物中,也算得上别具一格吧。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糟糕,今晚的方巾被自己用来擦嘴了,现在脏得像是一副抽象画。
“抱歉啊,没给你准备礼物。”
“扑哧——”
“你笑什么?”
“你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准备礼物,其实我也不是很习惯于收礼物的,来卡塞尔之前我很少过生日。”诺诺的头垂下,像是优雅的天鹅低下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路明非想起自己和诺诺打星际时说作弊死全家,诺诺说自己没有家人。
“抱歉啊。”
诺诺盯着路明非看,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这人怎么总是道歉,这回又是为什么事情?”
“我忘了,你说过,你没有家人。”
“哈哈哈哈哈——”诺诺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笑又接续上了,“骗你的。”
路明非呆住,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其实有没有也差不多,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死了,我爸不管我,跟死了也没差。家里其他人都不喜欢我,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
“哦哦哦。”路明非只得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师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路明非懂的。这算是别人的家事,就算再不好也是亲人,路明非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诺诺再次低下头,这回路明非感觉师姐好像一只小猫在舔舐伤口,在那蓬松的毛下,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处深入骨头的溃烂,谁要是想触碰它就会呲牙咧嘴。
“喂!送我个礼物吧。”诺诺猛然抬头,看向正在发呆的路明非。
“啊?你不是说不要么。”路明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又改变主意了,女人是善变的。”诺诺嫩白的腿一晃一晃的。
“我,我没准备......”路明非感到无比的窘迫,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出现这样的感觉了。
“要懂得随机应变啊小伙子,不然以后你的女朋友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你怎么办。”
路明非想说,不找这么无理取闹的女朋友不就好了么,但他猜测诺诺肯定会有别的话堵住他。
唱一首歌?讲个冷笑话逗她笑?再不济给诺诺表演一个鬼脸?
这都是什么烂想法啊?怎么越是要紧的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就越能联想到这些乱七八糟不靠谱的东西?
“啊!”路明非一个后仰,差点从山顶掉下去。
刚刚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丑的脸,小丑红色的鼻子就贴在他的鼻子上,路明非简直要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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