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教授现在非常喜欢用大只这个词诶,他昨天和今天上午上课一直喊:大只一点,再大只一点,请保持大只。大概是觉得用中国俚语会显得他很有文化吧。”
路明非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叉子,这让他没办法捂住脸。
如果曼施坦因教授知道所谓的大只俚语是自己随口一说,大概会让自己挂科吧!
“明非?”芬格尔看见路明非逐渐萎靡的气势,“你不吃了?”
“吃!”
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卡塞尔学院赖多久,但这样的自助餐可百年难得一见,即使是芬格尔这样的八级王者,也只吃到过一两次,不吃白不吃。
楚子航顾青山和苏茜三人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在安珀馆里,大多数受邀的学生都是学生会的。楚子航三人身为狮心会高层,来参加恺撒组织的晚宴,自然吸引着很多人的目光,很多人搞不清楚他们的恺撒老大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路明非觉得老大和楚师兄真牛逼,这么多人盯着都能面不改色,换自己大概会尴尬到动弹不得吧?
大厅里到处都是举着酒杯社交的“上流阶层”,大家对白色餐布上摆放的珍馐美味浅尝辄止,偶尔发出一句赞叹。
路明非只知道龙虾和鱼生要贵一些,于是疯狂往嘴里塞。
“芬格尔,咱们这样子吃的话,明天不会坏肚子吧。”
“坏肚子平时也会发生,恺撒的宴会平时可不常有。我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芬格尔狠狠嚼着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少吃点不值钱还占肚子的甜汤和派,多吃点这个。”芬格尔推给他一盘勃艮第蜗牛和一份鳟鱼慕斯配鳌虾酱。
路明非接过,虽然说废柴师兄废柴了一些,但毕竟他在卡塞尔待了七年了,对于什么是好东西,还是有点分辨能力的。
正准备谢过芬格尔的好意,路明非猛然发现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侍者正在向外面撤桌子。
“喂喂喂,那个我还没吃完呢,先别端走!”
芬格尔拦住往外搬桌子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周围已经清空,中央的场地变得空旷,巨大的水晶吊灯亮起,发出耀目的光,照射在擦得光可鉴人的实木拼接地板上。
两边的环形楼梯上依次走下许多人。
安珀馆一楼大厅里,只有路明非和芬格尔还端着盘子站在中间,原本的食客们已经变成了穿着白色裙子带着真丝手套的花季少女和穿着黑色西装的气宇轩昂的男生。
路明非和芬格尔呆在了原地,现在他们两个是全场的焦点。
“先生,接下来是社交舞环节,请您离开舞场。”摇铃的是这彬彬有礼地说道。
路明非一个滑步就想溜掉,他已经等这句话等太久了,谁知芬格尔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太久没有跳舞了呀,想当年我也是学院里的猫王。”
所有人都盯着芬格尔,倒是没人来证伪——身为整个学院里年龄最大的学生,芬格尔已经把同龄人都熬走了,即使留校的也不会来参加小孩子的舞会。
但是大家很难将这个油腻的男人和所谓的舞王联系起来。
路明非拼命的想要从芬格尔的手中逃脱,然而芬格尔此时就像一把钳子,狠狠的钳住了他的手腕。
路明非承认自己刚刚的感动是有点早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在芝加哥火车站就不搭理这个二货。
侍者呆愣着,从他手中取过装满各种食物残渣的盘子。
芬格尔像模像样的整了整脖子上的廉价黑色领结,路明非则是完全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直到芬格尔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附上他的后背。
“你在干什么?想装逼别带上我!”路明非压低声音,他看出来了,芬格尔是不想在一水的美女面前丢面子,强撑呢。尽管这些美女对他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
“放心,交给我好了。没骗你,我当初真的是我们那届的舞王!”
“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你说在这里不管我们吃了多少东西都不会有人在意,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是饿死鬼投胎了!”
路明非听到楼上有女生在小声的讨论他悲惨的身世之类的,什么不见父母,寄人篱下,反正其悲惨程度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以至于路明非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过去十几年来到底是不是生活在这种卖火柴小女孩的状态下。
自己只是父母不在身边罢了,又不是孤儿,尽管吃得不如这些王子公主,但也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啊!路明非很想对着楼上窃窃私语的女孩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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