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王小来又从屋子下面装了8个立方的土,出门遛弯。
刚出了垂花门,就被于丽喊住,请进了她家。
阎解成也在。
“小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下午到现在一直盯着大门口,老不见你下班回来,还以为你加班了呢?”于丽表面故作埋怨,实则微笑讨好道。
王小来想到自己是跳墙进来的,要不是出门遛弯丢土,她恐怕得盯到明天早上才能看见自己。
心中有些歉意,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怎么样于丽姐,昨天的事情,你们家考虑得如何了?”
阎解成见自家老婆对王小来颇为热情,心中有些不喜,但有求于人,还算能接受。可是听到王小来喊她姐而不是嫂子,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于丽没留意丈夫的脸色,仍然按照计划说着:
“哈哈,小来。昨天晚上我和你哥就商量同意了,可是今天跟你三大爷讲过之后,他说咱们这属于长期雇佣,是对我的剥削和压迫。要想不被人揭发,只能让我们夫妻也加入合作社,成了社员以后,我们做什么就都只是合作分工,不牵扯剥削的问题了。”
“三大爷的意思,让合作社吸纳你俩?”
于丽点头,内心期待。阎解成虽然不高兴,但也不禁屏息凝神,等待王小来的回应。
合作社就在他们家隔壁,昨天晚上,阎解成和于丽早就把账给算好了。在他们看来,合作社回收废旧木头,用工装模具加工出成非常有高级感的家具,16块5钱卖给供销社,几乎是纯赚。
他们眼睁睁看着,每天都有好几套沙发茶几的组合变魔术般的诞生。将来满负荷运转了,一天生产10套出来完全不是问题。
而合作社里一共只有20个社员,目前开的都是学徒工资,一个月的工资,一天就赚回来了。这么高的利润,年底社员分红的时候,岂不是每个社员都要分到手相当于30倍年薪的分红?
换句话说,社员的实际收入,是外面正常学徒工的30倍!
这个结果惊呆了小两口。
第一反应是羡慕。
第二反应是,凭什么?
同样是待业青年,他阎解成就得穿梭在不同地方,辛辛苦苦干临时工,可怜巴巴领每月10块钱的工资?前后两份工作之间还不能无缝对接。
家具合作社里大部分是街道硬塞进来的。
他阎解成当时也在街道挂号排队等安排,本来名单里有他。但第一批名单上的人听说是个新成立的合作社,普遍觉得不靠谱,纷纷拒绝了。其中就有阎解成。
后来街道干部连哄带骗,才凑了十来个老实巴交,不善拒绝的安排了进来。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
当初没机会也就罢了,可原本明明是阎解成自己的造化,却眼瞎主动退出了。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心里暗暗后悔,不敢把内情说给于丽。
昨晚算过账以后,才彻底明白自己当初错过的是什么。
肠子都悔青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搭上这列富贵火车。
王小来如果知道二人内心的盘算,肯定会嗤之以鼻。
合作社的经营状况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家具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半自动流水线也就是一层窗户纸,这个年代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任何人的智慧成果都是属于全人类的,所有人都能无偿使用。
只要这边成功了,他们的经验就会快速在全国遍地开花,为无数的城市待业青年解决就业问题。家具的价格也会被迅速打下来。
民族的价格屠夫属性,可不是后世专属。
不过本着升米恩斗米仇的原则,二人既然求着王小来,想加入合作社,那王小来肯定不能平白无故就答应。免得他们不仅不珍惜,反而还生出骄矜之气。
“哥,姐。你们想加入合作社,就去找建阳哥呀,他才是理事长。让他召开社员大会,表决一下,只要通过了,不就成了?”
阎解成见他打官腔,心中更加不喜。倒是于丽对事情的难度早有心理准备,面不改色道:
“嗨。您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合作社里,只有您说了算。没有您点头,就算开了社员大会,他们也不会同意任何事情的。您就直说吧,怎么才肯吸收我们当社员?”
王小来没有断然拒绝,而是打起了官腔,这在于丽看来,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没有把话说死。
那后面就有得谈了。
不过王小来怎么可能直接开价?
“于丽姐,这社员里,最开始的4个人,都是建阳哥的兄弟。剩下的十来个,是街道安排进来的。当时街道的干部可是答应过,要给我们行不少方便。
街道安排人进来,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要是随随便便就让你们进来,社员们会怎么看我?还会不会服我?大集体的事情,我就随随便便做成自己的人情,送给自家邻居?
我本来年龄就小,靠着手巧,会打工具,这才建立起一点点威信。要是因为这件事,让社员们觉得我只会干活,不会当家。将来夺了我的权,到时候还是会把你们重新撵出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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