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着这位旧时相识,贾雨村说道:“免礼,有话进来说!”
王诚便是当年葫芦庙的小沙弥,贾雨村到任后两眼一抹黑,这厮将衙门内关系阐明后表明了身份,如今便成了贾雨村的心腹之人。
贾雨村不在府衙时,王诚便是他留下的一双眼睛,替他盯着衙门里的一切。
进了大堂,王诚勾着腰说道:“见大老爷在歇息,小的不敢打扰!”
“我不在这两天,衙门里可有什么动静?”
“回老爷的话,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昨日发了一件案子,小的不知该不该说!”
“案子?”
这王诚历来机警,既然是他提起的案子,看来自己该听一听……贾雨村暗自思忖。
“说来听听!”
提起一旁的茶壶,王诚缓缓走到贾雨村身旁,一边掺茶一边说道:“昨日武定门内,薛家大爷与一乡绅之子,为争夺一女婢斗殴,恰好被镇江卫指挥佥事之子遇上!”
“那镇江卫的小爷,看不惯薛大爷欺行霸市,便与薛家起了冲突,双方互殴还伤了人命……”
“打杀了薛家奴仆之后,镇江卫那位小爷,命手下将争斗双方带至府衙,要咱衙门秉公判决!”
“这些纨绔子弟,当真目无王法……”贾雨村忍不住喝骂。
作为寒门出身的官员,对这些飞扬跋扈的世家子弟,他自然是深恶痛绝。
排解去心中愤怒,贾雨村问道:“到今日,案子审得如何?”
“小的听说……薛大爷许给胡大人大笔银子,要收拾镇江卫的那位公子。”
“结果前脚他人回了府邸,后脚就派人到府衙传信,说报仇的事作罢,胡大人想要的银子也没了!”
要知道这些内情,不尽心打听肯定不会知道。
但此刻,贾雨村不关心王诚的勤勉,他只恼怒胡进安的胆大妄为。
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子爷亲到应天,这样瞎搞万一事情闹大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胡进安是钻钱眼里了?为了银子竟将人命官司视同儿戏,还嫌给本官惹的麻烦不够多!”
当然,贾雨村知道,胡进安如此大胆捞银子,为的是补亏空。
“大人,也不光是为捞银子,那薛家大爷吩咐,胡大人也不好拂他面子!”
贾雨村面带不解:“哦?这薛家有何来历?”
“老爷荣任到金陵,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护官符?”王诚反问道。
“护官符?是何物什?我竟不知!”
一听这话,王诚心中笑开了花,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
“这还了得,连这都不知,老爷这官怎能作得长远!”
见贾雨村面露不悦,王诚连忙解释:“如今凡作地方官的,手里都有一个私单,上面列数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
“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作‘护官符’。”
言及于此,王诚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恭敬递与贾雨村道:“方才所说的薛家,便在这护官符上!”
斜睨了王诚一样,贾雨村木管转移到那册子上,“护官符”三个字格外惹眼。
漫不经心接到手中,贾雨村缓缓翻开了首页,王诚恭身肃立在一旁。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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