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叔我也是吃过见过的，

宣统元年，老佛爷走的时候，来了三省的札纸工匠扎纸人纸马......

他们那手艺，加在一起也不如大侄儿你的脚后跟呐。

瞧瞧这眉毛、鼻眼，要不是你就在对面，任谁都看不出来是纸扎的......

我说大侄儿，以前怎么没见你露过这等手艺？

但凡你露点，还不名动京城啊......”

杨怀年搀扶着老太监坐好，随后笑着说道：

“三叔，你老是知不道啊......

扎这样的纸人，太费时费力了。

这个我足足扎了三年，还要天天抹油涂蜡的，还要防着蚊虫。

您说了，这边有王公大臣们死了，七天就要下葬。

那么点的功夫，连条胳膊都扎不出来......”

说话的时候，杨怀年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回来的俩半大小子，随后继续说道：

“老大啊。你把炉子捅开了。

做上开水，给你三爷爷沏茶。

要好茶叶，柜子上面的好高碎......”

“还好高碎......”

老太监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后继续说道：

“别麻烦了，你三叔我丢不起那个人。

那什么，我来干什么来着？

对了，小子你过来，三叔我疼呵你，又给你安排肥差了......”

老太监说话的时候，两个半大小子将脸上戳破了个洞的纸人抗到后院。

两个人一起把纸人抗到了一间上了锁的库房里......

库房打开的一刻，里面露出来几十个和活人一摸一样的纸人。

这些纸人有的是中年男人的模样，有的则像这俩半大小子......

关上库门的前一刻，他们手里的纸人竟然动了一下，说道：

“两位小爷，外面那老太监可不是东西了。

我......”

“闭嘴，你是能说话的吗？”

年纪稍大的半大小子初一竟然抬手给了纸人一个嘴巴，打得他另外一侧脸上也露出了纸窟窿。

看着纸人完全破了相，小一点的孩子十五说道：

“师兄，这纸人废了。

放不住了，烧了暖和暖和吧......”

听到孩子说要烧了纸人，屋子里其他的纸人脸上都露出来惊恐地表情。

初一师兄摇了摇头，说道：

“等着你三爷爷走了的，别再吓死他......”

十五师弟不干了，说道：

“呸，他是你三爷爷，是你亲三爷爷......”

就在俩小子吵闹的时候，听到前院自己的师父喊道：

“老大、老二，我和你们三爷爷去醇亲王府一趟。

你们俩看好了门，没扎好的活儿你们继续干着。

回来给你们带芝麻盐儿烧饼吃......”

两个半大小子答应了一声之后，从库房里跑出来，侍候着师父跟老太监离开了铺子。

就在库房关好的一瞬间，里面纸人嘴里发出来一阵谁也听不懂的声音。

听着就好像是有人在磨牙，磨的咯咯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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