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救赎之路（七）

灰花之城的月季清香让洛嘉感到心旷神怡。

事实上，这股独特、而美妙的气味对于洛嘉而言，意味着家乡。

他慵懒地依靠着阳台的栏杆，恣意地眺望着久违的家园景色——圣约的尖塔神殿提供了无与伦比的视野，足以俯瞰到城市的任何一处。

炽热的微风缓缓拂过了他面庞，引起了些许布料飘荡的声响。现如今的洛嘉穿着一席古朴的衣袍，昔日的厚重动力装甲已经早在回到这座神殿时，便已被仆人们所褪去。

在洛嘉的身旁，是两位同样伟岸，丝毫不逊色于他的高大身影。

第十二军团之主伊莱恩，第十五军团之主马格努斯。

事实上，在完美之城被摧毁、乃至于怀言者有着叛变倾向的消息流出之时，千子的基因原体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科尔奇斯，他想要知晓事情的原委以及过程。

只不过，他见到了被帝皇派来监视洛嘉的伊莱恩，对于这位已经回归了三十年却未曾回过泰拉的姐妹，马格努斯也极为感兴趣。

于是，一场漫长的交谈便开始了，事实也正印证了马格努斯的潜意识，他们寻找到了相当多的共同话题——从战争到艺术，从民生到科技，从灵能到哲学，对于两位高挑伟岸的基因原体而言，似乎是没有东西是不能聊的。

从现如今二者融洽的交谈看来，生疏的隔阂已经在无形之间被打破，熟络起来的交谈中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激进话题。

就连洛嘉也不时侧耳倾听二者的交谈，担心这两位他尤为关心的兄弟姐妹发生争吵。

“我本以为我的兄弟们在艺术上的造诣就如同他们在战争上一样粗暴，看来今天我的确大开眼界了，马格努斯。”

“哈哈哈哈！那当然，我可是马格努斯。不过，你与你的军团一样不负盛名，伊莱恩。我要承认，佩图拉博对你的看法的确没错，伱就是天生的艺术家。”

“只不过是简单的排列组合加上些许灵感罢了，就算佩图拉博也能做到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那位不通人情的哥哥竟然还会在背地里夸奖我？”

“佩图拉博一向如此，姐妹。相信我，他的表达就像是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除去难以理解以外，只剩下无尽的弯弯绕绕——或许只有他的儿子们才能够了解他？”

“嗯…确实，钢铁勇士们的坚韧自然不言而喻，可惜只有少数人才能发现他们的真挚。”

“就像是未被发掘的璞玉。如果他们肯将这份坚韧用在对灵能的探索上，那他们的造诣恐怕不会比千子要低——哈哈哈！开玩笑的！”

“灵能者的问题一直都不是我们该管的地方，马格努斯。”

听到灵能这一词汇，伊莱恩微微皱眉。

“为什么不呢？我的姐妹——尽管我未曾真正见过你，但有关于你与你的军团，他们的名声已经在大漩涡传开。你们那份独特的通讯方式…想必我不用过多解释，你也知晓其中的伟大之处。事实上，你就是心灵这一领域的天才，伊莱恩，有朝一日我一定要邀请你来一趟提兹卡，天枭学派想必会对你的到来而感激涕零。”

对于伊莱恩所表达出的些许反感神情，高大的普罗斯佩罗之主摊开了双手，荡漾着心灵激波的光晕在他的赤红身体上恣意萦绕。

骄傲，无疑是马格努斯的象征之一。

在他的眼中，伊莱恩这份同样继承自人类之主的灵能伟力，就该如同自己一样将这条道路发扬光大，乃至于成为将灵能这一力量在帝国实现合法化的先锋。

毕竟，在他人看来时刻维持着缄默的第十二军团，其中毋庸置疑存在着堪比暗黑天使那样高效的交流效率的奇异能力，而伊莱恩周身时刻荡漾逸散而出的心灵之力便是证明。

或许在世人眼中，灵能代表着各种各样令人憎恶而生厌的巫术，但马格努斯却通过对于灵魂之海的研究与学习中逐渐摸透了这些力量的本质，而持有着庞大知识与能力的自己，无疑是那位‘见过洞外火焰的先知’。

对于马格努斯所表现出的热忱，伊莱恩缓缓摇头。

“虽说我不知晓第十二军团的秘密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会将这份继承自父亲的伟力随意利用，我的兄弟。不要去轻易试探在灵魂之海恣意游弋的代价，那极有可能将会是一场不可挽回的灾难——你可曾想过，如若不以严苛的态度将其压制，那么这份能够直连心灵的力量将会造成多么庞大的破坏。”

伊莱恩轻声叹息着，昔日子嗣的死亡与在灵魂链接蔓延开的诅咒依然历历在目，而失去的右臂也预示着自己与血神的战争还并未结束，作为‘真正看过洞外火焰的先知’，她又怎么可能如同马格努斯这般恣无忌惮地探索亚空间的力量呢。

就如同她所熟知的历史，这位自己未曾接触过的兄弟对于灵能的态度还是那么地不可救药，甚至还要对自己宣扬他那些‘亚空间代表人类的未来’之类的奇葩理论。

虽然马格努斯的风趣与幽默固然让人感到安心，但这份莫名其妙的骄傲却将会作为他彻头彻尾的病根。

“可是，我的姐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类的未来将会承担在我们这些开拓者身上，那么…”

当马格努斯态度认真地试图继续与伊莱恩争辩时，旁边一直眺望着灰花之城美景的洛嘉开口了。

“唉…我的兄弟，我的姐妹，对于某些事情而言…分歧在所难免。”

“…好吧，兄弟。”

在洛嘉出面制止之后，马格努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

“对于这些问题，父亲自有他的定数。”

说到那位人类之主的时候，洛嘉的视野有些恍惚，迷离。

“想必，在不远的未来…父亲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案吧。”

他联想到了完美之城的破灭，他联想到了自己在祂的威严之下跪伏。

在科尔奇斯逐渐暗淡的天空之下，洛嘉似乎看见某些庞大的存在正寄宿其上。

他知晓，这是伊莱恩曾经与自己说过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存在于自己的身旁，无时无刻不窥伺着自己的周身，但自己却浑然不觉，仿若骄傲的愚者般愚昧无知。

洛嘉的视线转移到了那位身形伟岸的赤红国王身上。

些许淡蓝的鸟羽已经若隐若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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