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楠君再次冷哼。
胡翠花神情复杂道:“郭女侠、恩公,我没有说谎,三年前,我和孩儿她爹把小枝留在三十里亭,确实是想让她活下去。”
“三十里亭是我们许县要道,有东西、南北两条大路经过,尤其是南北向的官道,十分繁忙,常年有商队、马队途经。我们把小枝留在那里,是想让那些商队、马队的人,将她带走。”
“那些过路的商贾、镖头,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拿出一千金来治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周边几个村子,经常会有活不下去的人,把自己儿女留在三十里亭,让过路商贾、小姐捡走,带回去充当婢女家奴。”
说到这里,胡翠花顿了一下,才继续黯然说道:“虽然小枝被捡走后,沦为下贱,需要伺候人,甚至被打被骂。”
“但过路之人既然把她捡走,总会给她治病,她就能活下去。”
李往矣默然。
郭楠君却冷然道:“编得真好,如果我们未曾去过三十里亭,就被你骗过去了,呵!”
胡翠花摇头,坚定道:“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村子里打听,确实有许多人家,养活不了,就把自己儿女留在三十里亭,让过路商团马队捡去。”
“胡说八道,那三十里亭和南北官道,早已荒废,且至少超过三年,伱把小枝留在那里,还不是要她去死?”
“荒废超过三年?不可能!”胡翠花骇声喊道,“三年前那官道和亭子,明明好好的。甚至半个月前,我还领着小果、小叶,经过三十里亭,去城里给他们扯了一身新衣裳呢。”
郭楠君和李往矣对视一眼。
一起看向旁边的宁大柱。
宁大柱摇摇头:“没有荒废啊,经常有往来县城和郡城的外乡人,在村子歇息,从没有听他们说过三十里亭荒废了的事。”
“而且这条东西山道,是连通虎丘郡城和许县的最重要道路之一,郡守老爷和县令老爷,怎么可能让它荒废?”
郭楠君沉默。
李往矣则若有所思。
半晌后。
“恩公?”
“嗯?”
“小枝真的死了么?”
“是。”
“那我和孩儿她娘,能去把小枝的尸骨接……”
“暂时不能。”
宁大柱闭嘴了,和妻子都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愧疚。
李往矣道:“这事,我们会先去了解一下。”
说完他和郭楠君就离开了。
宁大柱和胡翠花,两目相望,再次无声流泪。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被吵醒了,从屋里出来。
“爹爹,阿娘,你们怎么哭了?”
……
宁家村口。
郭楠君凝视李往矣:“先生,这是修行之人设的局?”
李往矣点头,然后掐指施展大易天机术】。
十几息后,道:“算出来了。”
郭楠君冷煞道:“先生,这次让我出手!”
……
三十里亭西北八十里,有一座金鲤观。
这里今夜未曾下雨,皓月当空。
观中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正在后院密室炼制魂丹,两个身穿道袍,却没有一点道士风仪的徒弟,在旁边伺候。
“师尊,还有三個月,三十里亭的那颗魂种,应该就能完全成熟了吧?到时候,咱们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是啊师尊,我已经在这里呆够了,想快点回到望都城去逍遥快活,三年了,咱这野修,都快他娘的变成和尚了!”
黄袍中年道人微笑道:“快了。”
他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整座金鲤观炸开了。
黄袍中年道人纵身而起,厉声喝道:“谁敢来我金鲤观撒野?”
却见一个红衣飒然的女子,踏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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