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希打发自家小厮领了老何头去吃饭后,自己领着贾琮,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
门关上,将外头的嘈杂声全部隔绝,淡淡的糜香散在屋子里,墙角的高几上,大肚釉梅瓶里插着几枝当季的芙蓉,一架八开的梅兰竹松屏风,俨然是名人手笔。
“小友未到年纪,今日我们就只喝茶,不饮酒了!”孟季希提起茶壶,亲手为贾琮倒了茶。
“听孟老板的!”贾琮自是不会喝酒,但孟季希的提议也正中他的下怀,他冷眼旁观孟季希,只觉得此人人情练达,洞若观火,绝非寻常之辈。
“不瞒小友,我乃是金陵孟氏书坊的老板,故而,戴掌柜会喊我一声孟老板,在商言商。眼下是小友与我之间的私交,我们以茶论诗,就不提那市侩的称呼。我既然痴长小友几岁,不若我唤小友一声老弟,老弟唤我一声大哥如何?”
贾琮对此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丝毫不惊讶。
这世上没有无因果的缘分!
他不由得笑了一下,“想必,孟大哥昨日是看到了小弟在荣国公府前的那一副狼狈相,实在汗颜,让孟大哥见笑了!”
“自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况这世上,多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老弟乃是心胸豁达之辈,等闲事,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他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拿出来放在桌上,正是方才,他卖了贾琮那副诗与字得来的,缓缓地推到了贾琮的面前。
贾琮明白他的意思,却不解,问道,“孟大哥,这是何意?”
“我若真想占这二百两银子,我必然不会当着你的面卖,神不知鬼不觉地卖了,既得了实惠,也不让你知晓,多好!”
贾琮笑道,“既然孟大哥买了去,转手卖多少银子,那是孟大哥本事所得,并不与我相干。”
孟季希道,“小老弟是读书人,并不懂商场上的诡谲之道。我今日所为,不过是用这一场帮小老弟卖一份高价的人情,想换小老弟的一个人情。”
话语坦荡,行事磊落,贾琮实在是无拒绝的理由,索性大大方方地问道,“想必孟大哥提的要求,是我能力所及之事,还请讲!”
孟季希岂会听不懂贾琮话里的意思,况对方并没有接下这二百两的银票,他也不敢将贾琮真正当做一个七岁的孩童对待,只觉得智近乎妖,并不好打交道。
“小老弟也知道,我的书坊要想生意好,必然要有好词好句章,小老弟的才品,我从昨日到今日,已知晓分明。我想和小老弟定一个长约,至于时限多长,由小老弟定,在此期间,小老弟的文章诗句均交由莪季氏刊印初版售卖,如何?”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对此时的贾琮来说,还是雪中送炭之举。
孟季希见贾琮沉吟不语,索性将诚意一口道出,“小老弟,眼下市面上,一首顶好,如当今流传于世的《咏菊》《四季诗》,单首三十两银子的卖价,小老弟若愿意合作,我可以在此基础上,再次溢价。“
那今日,他那一首《悯农》二百两银子卖给了那位顾公子,岂不是坑大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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