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龙错城洛氏屠灭艳尸寺的消息传扬开来,江湖中开始流传一句话:
“北果节,南洛宁。果节大帅猛如虎,洛氏兄妹狠如鹰。”
松雪城,节度使府。
节度使、悉编、节儿论、都督、金鹏寺主…所有顺州高层,全部到了。
众人都是被艳尸寺被灭的消息吓到,一起来节度使府商议对策的。
谁也想不到,这马上过年了,堂堂艳尸寺居然被洛氏明火执仗的灭掉!
还给艳尸寺安上了八十四款大罪!
“洛氏之心,路人皆知!”节度使桑布云丹脸色铁青,“他们是要造反!”
作为顺州之主,桑布云丹感到了一种极大的挑战和…羞辱!
没错,就是羞辱!
艳尸寺可是顺州顶级势力,寺主向来是顺州高层中的一员,大家彼此彼此。
可是如今,艳尸寺竟然被屠灭!库藏被洗劫!
这还得了啊?
洛氏之心,路人皆知!
前有果节屠灭雪山寺,后有洛氏屠灭艳尸寺!
两大凶徒,都在顺州!
“反了反了!”节儿论冈拉旺堆咬牙,“节帅!夏人狼崽子是要造反了!”
悉编怒道:“洛氏敢屠艳尸寺,就敢屠我们的庄园!节帅,不能犹豫了!”
“阿弥陀佛!”金鹏寺主口宣佛号,神色愁苦。
虽然金鹏寺一直和欢喜派的艳尸寺不对付,可艳尸寺被屠灭,他也是心惊肉跳。
众人纷纷表示,一定要镇压龙错城的洛氏。
桑布云丹面如寒冰,神色为难至极,迟迟无法表态。
他忽然取出一道官牒,“诸位看看吧,看看这些不祥之兆吧。”
这是他刚收到的王城邸报。
西线…再次大败了。
赞普御弟、兵道真人、镇西大将军论赞,已经在阿尔金山防线陨落!
麾下八十万大军溃败,阵亡三十余万。
突斯曼人将数十万吐蕃阵亡将士堆成京观,祭祀他们的神灵,刻碑曰:“东方懦夫之墓。”
并扬言,征服整个东方!
整个西域,已经不复大吐蕃国所有了。
突斯曼大军已经越过阿尔金山,牧马昆仑,进逼克里雅山口。
大吐蕃国只剩半壁江山了啊。
敌军只要攻入克里雅山口,就是吐蕃腹地了。
可是这几年的失败,吐蕃精锐折损过半,还能挡得住西方的敌人么?
王廷已经遣使者去金国,请求金国援兵。可是金国正在全力攻夏,也无暇西顾。
这种局面下,王廷哪里顾得上东方?
别说一個顺州,就是整个东府诸州,王廷也顾不上!
随着王廷连接大败,各地人心浮动,反贼猖獗,大有野火燎原之势。
没有东府大相和王廷的支援,就靠顺州几万驻军,没有真人坐镇,能镇压洛宁兄妹么?
他们有雪真人撑腰,还有一品妖兽为帮手,还有一大群修士、妖兽为爪牙,已经尾大不掉了啊。
再说,果节等人已经开始联合,如今聚兵数万,声势浩大,大有统一顺州贼军的气势。
官军就算镇压龙错城,也会让果节的贼军联盟占了便宜。
为今之计,竟然只有一个办法…忍!
不能和洛氏撕破脸,甚至不能和果节等山贼撕破脸。
桑布云丹甚至想,洛宁是不是早就知道镇西大将军陨落、西方再次大败的消息,这才有恃无恐的屠灭艳尸寺。
他没有猜错。可是他不知道,洛宁在王廷有高级密谍,早就得到了西线再次大败的情报。
众人看完邸报,都是沉默不语。
谁也不傻。
他们不得不承认,随着雪真人和一品妖兽相继出现,随着顺州大军被抽调的不足五万,顺州的力量已经失衡了。
此消彼长之下,最强势的变成了洛氏的龙错城。
洛氏之心,路人皆知!
而原本最强势的节度使府,因为兵力被抽调过半,实际上已经失去顺州之主的地位了。
光靠顺州很难镇压洛氏。
可是如今王廷自顾不暇,怎么办?!
顺州都督墨其突然站起来,怒道:
“一个小小的夏人少年,在大吐蕃国的地盘上像头横冲直闯的疯牦牛!”
“可是我们却没有办法!为什么?”
“西边的突斯曼人是人不是神,可是他们连战连捷,我国败的稀里哗啦,就像是吃了巴豆的牲口!”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天神赐予了突斯曼人力量么?”
墨其愤怒之下,拔刀一劈,“咔嚓”一声,金鹏寺主面前的桌案就断为两截。
桑布云丹眉头一皱,“墨其将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墨其拄着弯刀,突然看向焚心活佛等寺主,“都怪僧人!”
“雪山寺也好,艳尸寺也好,都是活该!”
他挥刀指着外面,“为何我的战士们不想打仗?难道他们不是吐蕃勇士么?”
“难道他们不是格萨尔王的后裔么?”
“从什么时候起,当年敢和大唐天朝斗天斗地、斗生斗死的吐蕃勇士,成了突斯曼人口中的东方懦夫?!”
“都是因为狗屁的佛!那些僧人披着袈裟,可有几人真是慈悲为怀,六根清净?他们都是魔王波旬派来,以佛法之名,灭亡我大吐蕃的!”
“看看欢喜派的那些高僧干的勾当!连咱们自己都看不过去!”
“他们对庄园、金银、资源、女人的贪婪,谁都比不上!”
“如果他们真的慈悲,为何两寺被灭后,那些牧马的、种地的、做手艺的吐蕃人,都没有同情,反而像遇到喜事一样高兴!”
“焚心大师,你说为什么?!”
墨其越说越是怒不可遏,身上的甲衣都在铿锵作响。
“一旦顺州造反,别指望我的四万大军,还会保护寺庙!”
“吐蕃勇士会为了赞普死战、为族人死战、为家园死战!却不会为了你们这些富得流油的寺庙死战!”
焚心活佛等高僧听到都督的诛心之言,脸色都是极其难看。
“墨其将军!”桑布云丹喝道,“你喝醉了!”
“节帅!我没醉!”墨其按刀瞋目,“节帅和诸位难道以为,这是我墨其一个人的心里话么?错!”
“这是顺州大营四万将士的心里话!他们的怒火若是能燃烧,会烧掉整个顺州的寺院的!”
墨其恨恨说完,冷哼一声,居然不顾场合的拂袖而去,会议都不参加了。
桑布云丹恼怒不已,却也哑口无言。
他很清楚,墨其说的是大实话。
平时谁也不方便说的大实话。
桑布云丹叹息一声,没有阻止墨其的离去。
他无奈的看到,随着自己无力控制顺州的局势,节度使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已经很难令行禁止了。
“诸位。”桑布云丹神色苦涩,“眼下王廷和东府大相一时顾不上咱们,可咱们不能像失去父母保护的孩子。”
“如今顺州有两大祸患,一是龙错城那对有来头的兄妹,二是猿愁山的果节贼寇。”
“果节虽然声势大涨,贼众纷纷投靠,聚众数万,可毕竟是乌合之众,说到底都是贼,成不了大气候。”
“洛氏就不同了。洛宁是夏人,龙错城也多是夏人农奴。顺州一半是夏人,若是他造反,那就是野火燎原。”
“这少年很会笼络人心。他是个野心勃勃、阴险狡诈的小狐狸,做事看似大胆冒失,其实步步为营,章法严密,别看年纪小,却比果节难缠十倍。”
“为今之计,本帅有三个法子。一是把各家的私兵全部聚齐,编炼一支百家军,立刻就能多出两万精兵!”
“我桑布家族有两千私兵,全部拿出来,编入百家军!”
“各家各寺都要出私兵!大族大寺最少出一千,其余的最少出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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