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8章:求助于张氏(1 / 2)郎君知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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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谢文离开建康城的十余天时间里,姑孰城里的桓温也被愤怒激得有些坐不住了。

他没有想到司马昱连发四诏,竟然是真的因为病入了膏肓,要请他入朝托孤。

他更没有想到在朝廷安排了那么多的亲信,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稳住大局,更没有一个处事机敏,及时将消息传给他,让他能在这个皇帝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掌控朝局的走向,顺利完成他一生的梦想。

特别是对他这一次委以重任的四弟桓秘,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然而尽管掌控朝政的士族公卿没有请他回京主持扶立新帝这件大事,已经让他雷霆大怒,但他还是克制着那颗躁动的心,没有立刻将怒火转化为“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不过他虽然暂时没有动兵,不代表他就这么“窝囊”地接受了朝廷公卿的裁决。

他仍旧有展开报复的想法。

所以他首先将此前特意留在姑孰城的郗超遣回了建康,然后特地给远在江州的桓冲写了一封信,想听一听桓冲的真实想法。

此时,桓冲正独自坐在江州刺史府后衙的书房之内,手里拿着桓温刚刚寄来的一封家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书信中除了平常的兄弟叙旧抒情,有两句特别的话让桓冲每看一遍,那本已紧锁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一些。

一句是:“遗诏使吾依武侯、王公故事耳!”

另一句是:“王、谢处大事之际,日愤愤少怀!”

这两句话字面的意思,都很清楚明了,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让桓冲越想越感到担忧。

作为桓温亲自培养,极为看重的弟弟,桓温每次有大动作,几乎都将桓冲给带在了身边,比如北伐慕容氏和讨伐袁氏之叛,所以他对桓温近年来的想法是十分清楚的。

他知道桓温无比痛恨偏安江左、无心进取的朝廷公卿,更知道桓温一心想要恢复中原、统一山河、改天换地,以求名留青史,为万世所敬仰。

但朝廷公卿每每掣肘,使得桓温常常切齿痛恨,每每将壮志难酬归结于朝廷无能!

所以桓温才会在北伐失败、平定袁氏叛乱之后,立即回朝行废立之事,给那些坏了桓温大事的朝廷公卿当头一棒。

只不过因为北伐失败,威名有损,桓温尚有忧惧,这才只是行了废立之举,便没有再做突破性的举动。

但现在,在司马昱驾崩、新帝方才登基的这个敏感时刻,桓温写这样一封信,很明显是要有所举动了。

可是桓温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又要怎么做来达到心中所求?

看了好几遍书信之后,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诸葛武侯、王丞相故事既然满足不了桓温的心理需求,那桓温要的就只能是周公摄政和禅位这两个突破人臣之限的结果。

而单独将王、谢二族拿出来说,唯一的理由,就是桓温要拿王、谢二族开刀,彻底征服那些朝廷中的士族公卿。

但是这两件事,都与他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桓温却特地写了一封信,将这样的“秘事”暗示给了他。

其中的意思,无疑是要征求他的意见,让他表明态度,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按理说,他作为桓家人,桓温的亲弟弟,现在的所有功名利禄,都是桓温给的,他实在没有理由不支持桓温。

但在这一刻,他心中的理智战胜了他身体里的血缘牵绊。

他怕桓温举动过激,那些世家大族不会束手待毙,到时举旗作乱,引发江南的暴乱,让本来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抵抗北方蛮夷的江东天下,瞬间分崩离析,进而被北方越来越强盛的苻秦所吞并!

他怕他们桓家数十年奋斗得来的基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桓家人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千古唾骂,死后无颜见先父于地下!

所以,几经思索之后,他终于还是提笔在回信上写道:“愚弟冲谨言:朝中当政之士族,自北来南,数十年间,根深蒂固,一时不能尽除,若举动失措,恐酿成大患,且弟探闻秦王苻坚已召王猛回长安任丞相,大有兼并之志,秦、梁密严戒备,窥视非常,一旦乱生于内,敌攻于外,天下分崩,悔之何及!”

写罢,他放下笔,轻声叹息道:“也不知兄长看了信后,会发多大的火!”

“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没想到,今天竟应在了我的身上,唉……”

……

次日,张清宅邸。

谢文和张彤云已经在客室等了半个多时辰,既不见有人前来接见,也没有人出来引他们进去。

张彤云不由得有些微怒,一脸歉意地朝谢文道:“夫君,真没想到家里人这般无礼,让夫君受委屈了。”

谢文微笑道:“咱们突然回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多等片刻,也不碍的。”

“可是明明……”

张彤云还想说明明已经通报了,还让他们这么干等,着实不符常理。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张允便堆满笑容地走了出来,朝他们拱手为礼道:“让文度和小妹久等了,实在抱歉。叔公在内等候,请随我来。”

“请!”

谢文当即起身,微笑着答应一声,然后伸出手,牵着仍有些不满的张彤云,跟着张允走了进去。

张清是张彭祖父亲张澄的亲弟弟,早些年间,也和张澄一起出仕为官,辞官归乡之前,做到过中书侍郎一职,回到吴县之后,因为资历名望在当时吴县的族人之中最高,被推举为管理族中事物的族长。

张允正是其孙。

进入厅堂之内,见到已经白发苍苍的张清,谢文和张彤云连忙躬身行礼道:“小婿、孙女,拜见叔公。”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张清微笑着抬了抬手,然后又道:“此前你们成婚之时,老夫本欲前往建康观礼,但当时身体有些小恙,小辈们怕我年老体弱,不堪奔波,不许我去,我听闻文度奇才,不能相见,每每想起,便引为憾事!不想老天怜见,竟使咱们有今日之会,也算是了了老夫心头的一桩憾事!快坐!快坐!”

此言一出,张彤云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张清,脸上满是自豪之色。

而谢文则是一脸谦逊地拱手道:“小婿写了几篇诗文,为人抬爱,不过有几分虚名而已,奇才之名,如何敢当!”

说罢,牵着张彤云在早已准备好的席榻上坐了下来。

“依我看,文度之才,岂止诗文而已!你胸中经济天下之才,他日必当显于天下!”张清不吝言辞地赞道。

闻言,谢文不禁转过头看了张允一眼,见张允正一脸淡然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正色道:“叔公谬赞了,小婿做事,不过是从心而为,哪里谈得上经济天下。”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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